顾老爷子吓得苍白无力，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仿佛要窒息。
“你......你......你要干嘛？”
“我......我可是你的爷爷！”
“杀人犯法的！”
俗话说，73岁和84岁是一道门槛，顾老爷子今年就84岁。
前些年还能走路，这些年已经走不动，平时去哪都要坐轮椅。
虽然他有钱，但钱不是万能的，至少买不来健康。
到了他这个岁数，大小毛病肯定会有点，花多少钱也治不好。
顾老夫人更逊色，在初十五一脚踩碎大理石瓷砖后，晕了过去。
顾知涵走近，俯瞰老爷子，一字一顿，第三次质问：
“如果你是我呢？”
顾老爷子被吓得不轻，终归到底，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还有，谁面对一只看起来比老虎还要凶狠的怪物，能不怕呢？
四目相对，时间过去一分钟。
惶恐不安的顾老爷子确定怪物没有攻击他的意图，才安心一点。
他垂下眼神，语气颤抖着说，“如果我是你，我今晚不会来。我会暗中推动舆论，持续爆出一些顾家的丑闻，直到顾家万劫不复。”
顾知涵深吸一口气，“那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愤怒吗？”
沉吟片刻，顾老爷子叹息，“一个家族，总要有人牺牲，以前是顾天择，如今......是你。”
“不，老爷子，你错了，我不会牺牲自己！”顾知涵握紧酒瓶。
顾老爷子不甘心，“顾氏集团出事，都因你和秦时！”
“哈哈哈......”顾知涵气笑了，“老爷子，你知道顾辰做了什么吗？”
“他派人绑架顾巧巧，绑架你的孙女，险些要了巧巧的命！”
“他在米国，灰色产业一条龙，不，准确讲，他早就越界，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条！
“你知道他这些年逼死了多少人吗？知道他私下有多混乱吗？知道他在黄金和玉石方面造假吗？知道他贪了多少钱转到国外吗？”
“你以为让他当顾氏集团的总裁，会对你感恩戴德？”
“顾氏集团只是他的跳板，他和米国一些人有合作，准备利用顾氏集团打开华夏的市场，这些......你知道吗？”
一番话，怼得顾老爷子哑口无言，但没什么表情变化。
显然，他知道。
“老糊涂”三个字在这一刻具象化，顾知涵不懂，人老了以后，真的都这样吗？不分对错是非，不听好言相劝......独断专行几乎成为顾老爷子的代名词。
她胸口起伏，“这样的人渣，你命令我嫁给他？”
“唉......在我们这种大家族，总需要有人牺牲，你应该理解我。”顾老爷子试图狡辩。
“不！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顾知涵眼神一冷，“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一酒瓶，你都84岁，一酒瓶将你砸死，我还要坐牢。”
“但我告诉你，我......顾知涵，不欠顾家一丝一毫！”
“今天我话放这里，从小到大，你没有关心过我们五姐妹，在我们出事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所以，对我指手画脚，你有资格吗？”
“呼......”话语一顿，顾知涵平复一秒情绪，“有时候，我真想问一问你，女孩子怎么了？不能传宗接代吗？不能撑起一个家庭吗？你非要对我们五姐妹那么讨厌？
“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那就闭嘴！”
顾老爷子斜视初十五，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不装了，坦言道：
“你懂什么？自古以来，薪火相传，要怪就怪姜月霞不争气，一连生了五个女儿，不对，是六个，他们夫妻俩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委托人调查过，姜月霞第六个孩子叫顾可欣，在京城大学读法学......”
“当年，他们将我骗得团团转，让我误以为顾一鸣是我的孙子......”
“可笑，你们一家都恶心！顾天择烂泥扶不上墙，姜月霞心怀不轨，每次看见你们五姐妹，我就来气！”
不难听出，他这是心里话。
他的思想太封建古板，只认男孩，让萧辰接管顾氏集团前，第一件事，便改为顾姓，从此叫顾辰。
顾老爷子浑浊的眸子浮现恍惚神色，眼前的孙女无比陌生，那个当初温润如玉、喜欢躲在顾天择身后、对长辈尊敬礼貌、懂事乖巧的顾知涵，似乎不在了......
顾知涵笑了笑，不吐不快道，“老爷子，你真的失败，看看，危险的时候谁管你？话说到这份上，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让你们‘吸我的血’，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顾家人，事实上，我早就不属于顾家。”
顾知涵打开红酒，对着顾老爷子，缓缓倒在地上。
这一幕，气得顾老爷子险些晕厥，“你......你巴不得我死？”
“错，你信不信，大姑和二姑一家才真正巴不得你死！”顾知涵松手，酒瓶砸落地面，四分五裂，将白色大理石地砖染红。
她转身，摸摸初十五的脑袋，语气尽可能温和，“能变回来吗？”
初十五对着顾老爷子咧咧嘴，露出獠牙，然后变回小猫咪。
它一跃跳到顾知涵怀里。
就在一人一猫准备离开别墅时，大门被推开，一群警察冲入，还有十名全副武装的消防人员。
他们接到顾家人的报警，说家里有一只好像是老虎，又好像是豹子的妖怪，反正听得警察满头雾水。
保守起见，警方联系了消防，一大群人赶来顾家，准备抓什么老虎、还是豹子。
见警察赶到，原本躲起来顾家人现身。
大姑顾蓝一边抓着警长衣服哭，一边指着顾知涵怀里的三花猫。
“就那只猫，突然变大，比老虎还凶，妖怪，一定是妖怪！”
“呜呜呜~警察叔叔，将表姐抓起来，她是妖女，好怕怕！”五岁的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警方和消防一脸懵。
三花猫，妖怪？
你们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来之前，他们真以为野生的老虎或豹子跑到了顾家。
毕竟顾家在京城的地位不容小觑，不太可能报假警。
有消防人员注意到碎裂凹陷的地砖，像动物脚印。
“这是什么？”
顾知涵摇摇头，“不知道，估计他们觉得这样好看，艺术装修。”
“你撒谎！”五岁女孩大吼大叫，“表姐是骗人精，这脚印是怪物弄出来的，警察叔叔，抓她去枪毙！”
中年警长蹙眉，“顾蓝女士，你大半夜报警，就为了跟我们开玩笑？”
晚上加班本来就烦，跑来还被戏耍一顿，更烦。
顾知涵痛心疾首表述，“我这大姑，脑子有问题，你们应该听说了顾氏集团的事情，大姑一家经受不住打击，疯疯癫癫的。我难得回家一趟，他们却逼迫我嫁给表哥，真的疯了。”
说着，顾知涵拿出手机，从一进屋就在录音，但与顾老爷子的单独对话没有录。
十多名警察和十名消防人员听完录音，露出鄙夷的眼神。
这一家子，绝对有大病！
中年警长冷哼，“都带走！”
顾家人拼命反抗。
“妈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那猫真是妖怪，顾知涵是妖女！”
“放开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呜呜呜~别抓我，我只是学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寻袭警，瞬间被三名警察按在地上，手铐锁死。
顾老爷子闭上眼睛，知道完了，这一局输的彻彻底底。
这栋别墅外面有监控，可里面一个监控都没有，因为他和老伴不喜欢被监视。如今，拿不出证据，说什么都属于造谣。
警方不可能相信怪力乱神的事。
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年迈，自然没被带走。
警方和消防离开后，宽敞的客厅恢复安静，桌面一片狼藉。
顾老爷子盯着大孙女，明嘲暗讽，“我真的小瞧你了！”
气质雍雅的顾知涵轻撩鬓角垂落发丝，怀抱初十五，浅笑道：
“天下事，无非是戏。”
“世上人，何必认真。”
“对吧......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