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不快,朱孟炤总觉得胡濙有意拖延,好在身边有老沈、老甲,猜不透胡濙想做什么,不能让小斓跟自己冒险。
突然,沈维汉探进头对朱孟炤道:“公子,最多半个时辰就要进镇了,不如在此方便一下?”
啊?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朱孟炤盯着沈维汉,见他只是直直看着自己,虽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不一会,车停了。沈维汉当先走向草丛,朱孟炤由老甲带着跟在后面。老甲回头看了看,慎行堂众并没跟上,小声在朱孟炤耳边道:“公子,慎行堂有变。老沈发现情况,公子尽量磨蹭一会。”
朱孟炤不动声色的点头。
前方,沈维汉早已在草丛中,匍匐前进。
半天前,他在路边发现一个记号,这个记号并不是慎行堂专属,而是当年他与刀娘执行任务时,约定‘前方危险’的标记。这一路总共发现三个,所以刀娘就跟在附近。
“刀娘?”沈维汉怕有诈,不敢离朱孟炤太远。
片刻,听到一声鸟叫,沈维汉迅速向那处而去。
“你越来越大意了。”刀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维汉停了脚步,猛的回头,直接问:“什么情况?”
“堂主已死,慎行堂由徐霈接管。胡大人安排的人,除我以外,全部被杀。你们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可信。”刀娘一口气说完,突然喷了口血。
“你受伤了?”沈维汉一惊,伸手扶住她。
“你去通知胡大人,我能管好自己。”刀娘挣脱他的搀扶,一手撑着树。突然,朝沈维汉眼神示意,随后立即隐入草丛中。
果然,有人声响起,“沈大哥吗?”
“是我。”沈维汉大声道:“这里没问题。”边说边转身向来路回去。
车队再次启动,而刚刚方便过的朱孟炤又开始闹了,直到把胡濙闹上了他的马车。在朱孟炤有意的吵闹声中,沈维汉传完了话,好在只有一句。
胡濙愣在车上。
“我不要坐车,我要骑马。”朱孟炤说道,这句话像极了在闹。
胡濙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点着头说:“公子,没你骑的马。”边说边沾了点水,在车厢地上写了几个字‘沣州千户所’。
朱孟炤点了点头,这应该是离此最近的卫所,身边这四、五十慎行堂众,不是胡濙、以及自己的护卫能对付的,继续说道:“我不管,我要骑马,反正你想办法,我就是要骑马。”也学着胡濙的样子,写了几个字,‘不从镇上过’。小斓在镇上,不能让她冒险。
胡濙点头,说:“好,你可别后悔。”边说边沾水写道‘禁军接应。’写完一抹,下车。
为了朱孟炤要骑马,一行人停在荒山野岭,大动干戈。胡濙满脸的不耐烦,谁知骑上马的朱孟炤,死活要走山路体验骑马的乐趣,胡濙只能翻着白眼跟着他走。
可走上山道才小半个时辰,竟飞来一支长箭直射朱孟炤!沈维汉猛的从原地弹了起来,出手挡开,瞬间转身,身后已是长箭如雨。
慎行堂众一阵错愕,胡濙毫不犹豫冲到朱孟炤身边,抽出长剑挡开箭雨。此时,慎行堂众才反应过来,瞬间将朱孟炤几人围在中间保护。
箭雨还没停,林中冲出数百人,这些人服饰、兵器各异,虽然人数占多,却完全不是慎行堂对手。
不是一伙的?朱孟炤盯着这场面疑惑了。
只是片刻的对抗,也让这些人发现了实力的差距,于是以山林为掩护边打边退,但慎行堂根本不追击,紧紧围着朱孟炤。
几乎同时,林中被人推着走出一名女子,脖子上架着刀。
老甲大惊,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是红绫!
只听红绫不管不顾的大喊道:“我是郡王妃贲氏!就我一个人,大家不要动手。”
朱孟炤直直的盯着红绫。她自称是郡王妃,又是一个人,小斓没在他们手中!那这些人是?
慎行堂众,包括胡濙都看了他一眼,朱孟炤紧张的点了点头,小声吩咐:“先不要动手。”
红绫继续喊道:“让、让江正召出来。”
朱孟炤皱着眉,不做声。自称是郡王妃,为什么喊的却是‘江正召’这个化名?
红绫紧张的瞟了眼身侧拿刀人,声音微颤的喊道:“是位夫人,她手下讲的话听不懂……”
身边的拿刀人,用刀柄狠狠砸向红绫,怒道:“你胡说什么?!”
红绫受痛,没站稳跌到地上,哭出了声。
冉爱花!
朱孟炤立即大声道:“冉夫人,何必伤害无辜,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骗子!谁和你商量!”林中传出一个暴怒的女声,“拿命来吧!”一声尖啸,林中苗人倾巢而出。什么王妃,果然都是骗人的!
这次,冲出的苗人极多,四十多名慎行堂众并不落下风,却只守不攻。
胡濙咬咬牙,扫了眼四周。不成!仅是防守,根本不可能突围!于是,大喝一声,下令强攻,而慎行堂众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顾自防守。
这一幕,让老甲、沈维汉也瞬间紧张起来。己方四人,早被慎行堂围在中间,如此局势,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