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芳见顾兴祖走了,也想走,毕竟还要把那些木料运回福州船厂。可是,客栈小院内,江正召捏着贾明的字条,愣愣的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人敢上前。
王国芳回头,看了好几眼张斓,偏偏张斓谁都不看,顾自坐在角落里发呆。好嘛,那位小顾将军也不知道和两位说了啥,现在都成木头人了,这怎么弄?兄弟们还都等着呢。
不一会,总算来了位胆大的,沈维汉回来了。见他向江正召低语几句,这位爷回过神,点了点头。趁着这个机会,王国芳大步上前,向江正召辞行。
又不知过了多久,客栈内,像是只剩下了江正召和张斓两人。江正召进门就见张斓坐着发呆,迟疑片刻,上前。
“计划没成功,贾……”
“你去哪儿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静了片刻,又同时觉得尴尬的张了张嘴。江正召笑起来,“女子优先。”
张斓似乎忘了刚才的问题,微笑问:“贾明怎么了?”
“贾明……呵,这计划本就异想天开。就算收料的人不是贾明,也没道理一定会将他存货的仓库暴露给我们。你说的对,我们对于收料人根本查无可查,万一他收手了,或者识破是局,那我们就……。这事,我就是胡闹的。”江正召有些歉意,“让你跑这么远,是我不对。”
“所以,贾明发现我们是一伙的了?”张斓继续问。
江正召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张斓似乎没发现之前江正召的道歉,皱着眉问道:“平白送你三万两银子?”
江正召想了想,疑惑的摇头,“我也不明白。去年在扬州,他送我四家赌坊,今年初,我让赵德全还他了。他当时还想给我分红,我没要。会不会是……?”
“你和他很熟?为什么要送你赌坊?”张斓好奇的问。
江正召摇了摇头,“当时,我都没见过他。”这人真是追着送银子。靠着这想让自己反?想都没想过。但三万两,不是三千……
二人又静下来。
江正召在等她问之前的那个问题,虽然没想好怎么回答。但张斓却不想提,毕竟若是要说,早就说了。现在,至少知道他有秘密,不可告人。
终于,张斓的脸上还是浮起开心的微笑,“早上被小顾将军吵醒,现在倒有些困了呢,想回房补个觉。”
江正召也像是开心的点着头,“好啊,那你先休息会,我们下午出去玩。”
二人开开心心的各回各房,不过这次却默契的没牵手。
房间内,张斓像是换了个地方发呆。
过了半刻,红绫满脸紧张、急急冲进来,“小姐,苏州的信!”
张斓一愣,“苏州?”
“周先生拿来的,他一直和李掌柜有联系。小姐,您快看,周先生说是急件。”红绫焦急的递上信,催促道。
张斓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英国公府大小姐在泉州贩卖铁力木的事,竟传到顺天府。英国公张辅听说后,先是写信、派人询问。都被李磐借口出疹子,不能见风、见人,敷衍过去。大概张辅还是不放心,竟主动向圣上要求到太仓视察战船,准备抽空来看张斓,最糟糕的是,按信上的时间算,他还有三天到苏州。
来不及了!张斓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收拾停当。
客栈门口,江正召也知道了情况,为她备好马车。见张斓拿了只小包裹焦急的带着红绫出来,上前安慰道:“别着急,你爹是公务,先要到太仓。我已经发了急件让郑大人帮忙,他一定会留住你爹。”
“好,谢谢。”张斓边上车边向江正召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赶车的老甲看了眼江正召,见他没表示,故意大声说道:“出发了,坐稳。”话音未落,马车就疾驰而去。
看着马车渐远,江正召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失落。车身已融入人群中,隐隐不见,可这股失落越来越浓,无法克制。转头瞥见边上拴着马,江正召想都不想,抢过一匹,急追而去。
“爷!”“公子!”离尘、周止惊了。身后,沈维汉也急速上马,冲了出去。
临近城门口,江正召追上马车。老甲好像不意外,似笑非笑的停下车。
张斓撩开窗帘,见是江正召,诧异的问:“还有事?”
“是我没考虑周全。”江正召下马,看着张斓,“如果你爹发现了什么,不该让你担着。是我出的馊主意,我负责。”
张斓看着他,心中乱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你们两个女子,路上这么多天,我不放心。再说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一起走。”江正召看着张斓诚恳的说。
张斓不自觉的笑起来。
红绫在张斓身后小声道:“这车这么小,公子是骑马吧?”
江正召揉揉鼻子,厚脸皮的说:“如果有人负责前站打点,再到驿站换马,日行五百里应该没问题。问题是,这车太小了,坐不下三个人。如果换大车,费时不说,还做不到日行五百里。”
“所以?”张斓好笑的看着江正召。虽然是问句,但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
“所以,只能委屈红绫,先和老沈回客栈,然后跟周止他们一起回苏州,也晚不了几天。”江正召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沈维汉,吩咐道:“你带红绫回客栈后,叫上老乙一起来,让他去前站打点,我们争取四天到苏州。”
“是。”
片刻后,马车再次启动,出了泉州城。
张斓坐在车上,偷偷看了眼江正召,轻声问:“你,怎么会来?”
江正召转过头看着她道:“你自己说过的,忘了?”
“什么?”张斓诧异的看着他。
“你说,你只喜欢我护着你。”
张斓脸一红,低头不看他。秘密嘛,谁没有?再说,他只是有些事没说,如果真是圣上身边的人,那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方便。总之,他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