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宽大的马车与身后四匹马匹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马车之间维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和谐‘。
随着他们和马车逐渐靠近,车内之人初时还会时不时挑衅一下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玩心似乎也渐渐淡去。
只余下一人,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换班似的监视着他们,偶尔抬手一指,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轻声低语,内容虽不可闻,但那份从容与自在,却让人心生几分莫名的意味。
陈皮起初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颇为不满,眉头紧锁,欲要发作却又强自忍耐最后都快佛了。
毕竟他陈皮自从拜了二月红为师以后不久,就从二月红手里接手堂口以来,手下之人无不对他敬畏三分,他也见过许多蠢笨如猪挑衅他的人,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因此手底下的人见他哪个不是战战兢兢,敢在他面前做出这种挑衅的举动,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两位可以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宗师级人物。
毕竟王胖子、无邪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并没有痛痒,乍一感受还有点新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二人的养气功夫着实是不错。
马车之内,解雨臣静坐其间,耳中传来无邪兴奋而略显急促的叙述,描述着其中一人的种种特征。
随着无邪的话语,解雨臣的心中却悄然泛起了涟漪,那些描述如此熟悉,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将他带回了往昔。
他轻轻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波动,终是忍不住好奇,微微探出头去,目光穿透了那薄薄的车帘,落在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之上。
那人身姿挺拔,坐在马匹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流与洒脱,虽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面容模糊不清,但那独特的气质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刻在解雨臣的记忆之中。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不仅未曾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比起年老时的样子,此时的二月红反而更添了几分正值成熟的魅力,让他看起来比解雨臣记忆中更加意气风发。
解雨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偏移,落在了那人身旁的陈皮身上。
两人的关系复杂而微妙,既有同门之谊的纠葛,又夹杂着彼此间难以言说的嫌隙,解雨臣的目光停滞了一瞬间,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嫌弃。
他和陈皮一直以来都是互相嫌弃,陈皮也不愿意把他当作师弟什么的,他当然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毕竟陈皮也是被逐出师门的人。
“怎么了?小花儿,你像是被什么勾了魂似的。”无邪见解雨臣愣怔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解雨臣迅速收敛心神,对无邪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坐回原位,语气有几分不明:“齐八爷,为了您张启山连二爷都请动了啊,连陈皮都一并带来了,这阵仗可真不小。”
此言一出,齐铁嘴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冲到窗前上演一场“泪洒当场”的戏码。
无邪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拦在齐铁嘴面前,一脸无辜:“我说八爷,咱们可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更别提动眼泪了。我们又没欺负你,亏待你,你这个表情是做什么?”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解。
“是没有欺负我,但是我被你们抢了出来,还不能让我有点情绪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齐铁嘴边说边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自知撒娇的意味,让无邪和王胖子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王胖子见状一把将齐铁嘴推着坐了回去,笑道:“天真说的是,咱们可没把你怎么样,你就别在这儿演苦情戏了。”
“你们懂什么!”齐铁嘴突然提高音量,眼眶竟真的泛起了红,“二爷他多久没露面了,你们都不清楚!这次竟然为了我亲自出山,我这心里头能不激动吗?”说着说着,情绪似乎真的上了头,眼角真的泛起了泪光。
无邪和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说来就来的眼泪,他们也是没见过说掉眼泪就掉眼泪的主,尤其齐八爷也算无邪的长辈。
解雨臣则是一脸无奈,移开了视线,转而优雅地为钟离倒了一杯茶,钟离含笑接过,轻抿一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完全没有被齐铁嘴影响。
霍秀秀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自嘀咕,又是一个爱演的主儿,跟瞎子哥哥倒是一路货色。
转头她就轻声对钟离蛐蛐:“看来这又是一个表演型人格呢。”
解雨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再次落在齐铁嘴身上,见他动作一顿,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跟黑眼镜比起来,八爷这演技还差了点火候。”他毕竟见识过更戏精的了,以至于齐铁嘴粗制滥造的表演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这会儿无邪和王胖子也是反应过来了,脸色危险的看着齐铁嘴。
“我看八爷这小身板不太行啊?”无邪眼神扫视着齐铁嘴,带了不明的情绪。
王胖子看了一眼无邪就知道他在憋什么屁:“是得好好锻炼锻炼。”
“我觉着现在下去跟着马车跑挺不错的。”无邪说着就从隔层里拿出一捆绳子,对着齐铁嘴跃跃欲试。
齐铁嘴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缓慢的朝钟离挪了过去,毕竟马车里面的人只有这个人看起来靠谱一点了。
无邪手中的绳子轻轻摇晃,眼神中却并无真正的恶意,只是纯粹地想要逗弄一下这位总爱搞怪的八爷。
“钟离,你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对吧?”齐铁嘴止不住的瞅那扮演恶人的两人。
“哎,八爷,您这身板儿确实得加强锻炼啊,不然以后怎么跟我们混江湖呢?”王胖子故作严肃地补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齐铁嘴心里那个苦啊,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无邪和王胖子的动静,一边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钟离,谁想跟你们混江湖啊!一群‘人贩子‘!!!
钟离看了看三人,脸上的勾勒出的笑意让看见的几人都有些失神,说出来的话对于齐铁嘴却是晴天霹雳:“你看着确实有些过于弱不禁风了些,锻炼一下对你也有好处。”脸上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