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谁也不肯退让,苏清月心头一片涩然,任由眼泪在黑夜中流。
可眼底却透出一股坚韧之意,冷声开口。
“裴桉,经历了这么多,你懂不懂,爱人首先要懂得尊重。”
“从前我是你的婢女,通房,我不想这些,我也没想要这些。我们各取所需,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我乖乖做好一个婢女的本分,从未渴求过什么,我只是不想一辈子做一个丫鬟,妾,我有错吗?”
“你这般不放过我,是因为喜欢我,爱我吗?”
“如果是,那你明白,我想要的爱是什么吗?是平等,是一心一意。不是你今日说赏我做个姨娘,明日说让我做正妻,如今你说你爱我,我便要高兴,忘却之前所有的痛苦,欢欢喜喜留在你身边是吗?凭什么?”
“我不能有思想,自主选择权利吗?”
说完这些,苏清月明显感受他身子僵住,可抱着她的力气越发大起来。
可这会,她只想把所有事情和想法说明白。
他们之间的观念差别,是永远跨不过高山。
她抬起手,抹掉脸上残留的泪水,渐渐平静下来,淡淡开口。
“你从前想我做你的姨娘,说明你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不愿,就算是你的正妻,我也不愿,我不想把后半生托付给一个男人,一个可能变心,可能娶无数女人的男人身上,太可怕,也太可悲。”
“你做不到放过我,我做不到委屈求全,那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好了。”
“说不定,哪天我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那个“死”字,彻底让裴桉崩溃,想到过往几年的痛苦,掐着她,眼神对峙着。
裴桉眼底一阵阵发寒,盯着她,像是要把人活吞了一般:“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放过你?”
他冷笑不已,眼底漆黑一片,见她如此冷漠,他觉得痛苦,又觉得悲凉。
“说到底,苏清月,你是不信我。”
“不对,你是不爱我。”
他一句一句变得低沉起来,里头像是透着无尽的悲凉。
苏清月心头一怔,不知是被他说中还是怎样,下意识逃避他此刻的眼神。
可男人霸道无比,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怎么,我说对了?”
“就算我说对了,我也不会放手。”
他单手把人紧紧锁住,手指从她眼眸处轻抚摸,暗沉眼眸中带着一股疯狂,贴在她脸颊边轻声开口:“我知道你不会的,你舍不得死。”
“从前是,如今更是。而且还有女儿不是?”
苏清月猛地回神,瞪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震惊和愤怒,没想到这人疯狂至此,居然用女儿来要挟她。
“裴桉,你疯了不是,她也是你的女儿!”苏清月无比激动,怒吼着。
可裴桉却是淡淡勾起嘴角,轻易用双手控制住挣扎的女人,淡然望向她:“我知道。”
冷静又无情的语气。
“可我在要女儿之前,得先留住她的娘亲不是?”
“比起孩子,我更想要你,月儿。”
“所以,月儿,你要乖,别想走,这样我们才能给她一个圆满的家。”
疯子。
苏清月只觉得此刻裴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从前还会装得像个君子,如今连装也不愿,直接撕了那层脸皮,不做人了。
“裴桉,你这样,我只会更加恨你。”她咬牙切齿开口。
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像是彻底疯了一般,轻笑在她耳旁呢喃:“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恨我吧,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
黑夜掩藏住一切,掩盖住他眼底的痛苦,可最真实的情感永远无法被隐藏,裴桉只觉得此刻痛苦又快乐。
多好。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思念这刻。
人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月儿,我真得好想你。”
刚才那一番发泄,用尽苏清月所有的情绪,眼神淡漠下来,挣脱不开,她只能不回应。
那声呢喃,让她眼眸一颤,随后胸口传来一阵冰凉的湿意,让她一震。
他,好像流泪了?
苏清月不可置信睁开眼睛,浑身僵硬的不像话,裴桉怎么可能会为她哭。
这个不平静夜,谁也没睡得安稳。
苏清月不知她是何时睡过去,当她醒来时,身子就像被马车碾过一遍,酸涩僵硬,十分疲惫。
她睁开双眼,陌生的环境,让人十分不安,刚掀开被子下榻,门就被推开,一道白色身影朝她走来。
“醒了?起来吃早膳。”
苏清月皱着眉头望向他,男人面色冷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十分异常。
“裴桉。”
“放我回去。”
她坐在榻上,用同样冷静神情望向这人,语气冷硬,可她话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丝毫不起作用。
“过来用膳。”裴桉坐在餐桌边,静静望着她,丝毫不回她刚才的话。
两人便这样僵持对峙着,最后裴桉站起身来,朝着她走来,把她拽起抱住,按在餐桌边,把饭菜喂在她嘴边。
苏清月觉得讽刺,这男人变得可真多,如今也会装聋作哑,这般无耻了。
“你--”
她讥讽的话,还未开始,便听见他淡淡开口:“女儿叫苏Yao之??”
“瑶台的瑶?”
“逍遥的遥。”她皱眉回答。
“挺好。”听到她解释的裴桉,悄悄有点愣神。
苏清月心口一紧,不懂他是何意,眼底满是警惕。
只见裴桉轻轻一笑,似是不解她为何这般害怕一般:“放心,她也是我的女儿,长得很可爱。”
“她就在另外一个院子睡着,你不想见她吗?月儿。”
无耻。
苏清月双手紧紧握住,狠狠瞪着这人,他真得敢,真得就用孩子威胁自己。
裴桉见效果达到,也不再多说,再次把饭菜喂到她嘴边,哄着:“乖点,吃完,我带你去看她。”
男人温和的话语,满是情意眼神,像是要给她造一个梦境一般,让她忘却前程,陷进这个只有他唱独角戏的世界。
“裴桉,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们叫不醒,装睡的人。
同样,苏清月也没法揭穿,他一个人独角戏。
两人谁也不理谁话,各说各的,互相拼搏厮杀,看谁先认输。
而在此基础,裴桉永远霸道强势,以一种亲昵的态度和她相处。
就连走进遥之的屋内,她也是被迫待在这人怀里。
更可怕的是,这人在见到女儿第一面,便自称父亲,把无耻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