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了皇帝的人,总说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
他们还真是......挺爱当人阿玛的,开口就是说教。
“皇上,咸福宫里的音袖来了,说想问问您是否得空能去看看曹常在?”
胤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宜修,他刚来找宜修做事,本来是打算和宜修一起用个晚膳作为奖励的。
但是富察贵人的孩子刚刚没了,如今老十四的事情也总有人在他的跟前念叨,他都烦得很,他正需要时常去看看怀着身孕的曹常在来安慰他失落的心情。
“臣妾恭送皇上。”
宜修立刻及时起身,给了皇上一个您放心去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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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记得你似乎不是曹常在身边伺候的。”
一路上,胤禛坐着龙辇,音袖跟在苏培盛的身后,胤禛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来景仁宫中找朕的?”
“我们敬常在与曹常在同在咸福宫中居住,如今曹常在怀了孩子,我们家小主自然要时常照应着曹小主,因此让奴婢来请皇上的,一会儿皇上您去了咸福宫中,可要去见见我们小主,若有什么要叮嘱的事情,两位小主一同记着总也是好的。”
最后几句,音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壮着胆子才敢说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胤禛嘴角略向上走了走,没有说话,倒是身子更为放松地往龙辇上靠了靠。
以龙体为重,以龙嗣为重,这是后宫最基本的事情,不值得额外的赏赐。
倒是一连几日,皇上都去看了曹琴默,咸福宫中的笑声很快在各种人的描绘中,越传越远,一直传到了景仁宫中。
偏巧这日,胤禛从曹琴默的屋子里走晚了,曹琴默跟着伺候自然也晚了,等来到景仁宫中给宜修请安的时候,只有她的椅子还是空着。
“嫔妾来晚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曹琴默脸一红,赶紧再次道歉:“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无妨,你怀着身孕,皇上又时常去看你,原本就是双份的辛苦,本宫怎么会和你计较这点时间呢。”
想到前些日子,咸福宫的人打着曹琴默的名义请走了胤禛,宜修借此获得了几分清静,她今日对曹琴默也多了一分宽和。
这样能牵绊胤禛精力,又恭敬事少的妃嫔就是好的。
岂料宜修,不想计较,却有别人想要计较。
华妃看着曹琴默冷哼了一声道:“如今怀着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便如此矫情,若是等月份大了,还不知道会生出来什么样子的事情呢?”
“皇后娘娘宽和本宫却是瞧不过眼的。本宫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去看曹常在,那可是从皇后娘娘的景仁宫中请走的。”
“如此不把尊卑放在眼里,来日岂能做好额娘......别又是个生不下来的吧。”
“华妃!”
宜修怒喝道:“注意你的言辞,这话是该说出口的吗?”
佟佳婉清也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却还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曹琴默,贱人就是矫情。
“怀孕本就辛苦,嫔妾和曹妹妹同在咸福宫中,见妹妹时常吃不好睡不好,幸好有皇上来时时宽慰着妹妹,娘娘若是亲眼看到了曹妹妹的辛苦,想来也会理解曹妹妹的。”
坐在曹琴默边上的冯若昭开口了,她今日穿着一身湖色的宫装,发上还配了一根同样是湖色的步摇,虽然不如华妃那一身华贵,但也显然也是用心打扮过自己的。
“哼,同在咸福宫中,怎么人家曹琴默就能怀上身孕,你却不行呢?” 华妃的话语中满是阴阳怪气,那凌厉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敬常在。
“皇上最近日日都去咸福宫中,曹常在怀着身孕不能伺候皇上,敬常在可分到了一杯羹?!”
“皇上是去看曹妹妹的,我怎么能......”
“那就是一杯都有分到了。”华妃冷哼一声:“敬常在,不是本宫说你,你也好好想想,皇上为什么宁肯在咸福宫中陪着一个不能侍寝的木头,都不愿意看你一眼,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价值?”
“娘娘教训的是。”
冯若昭出身包衣,在入宫之前也是做过伺候人的活儿的,很知道如何应对跋扈的世家女儿,她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娘娘教训的是,自然是臣妾没本事。”
华妃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羞辱敬常在一番,以找回自己刚刚失去的面子,却没想到冯若昭如此软弱,这一脚仿佛踢到了棉花上,心中更是气恼:
“那你可要伺候好人家曹琴默,同在一个宫中,别让人说你不懂事。” 华妃也只能咬着牙偃旗息鼓了。
倒是宜修多看了冯若昭一眼,嘴唇勾了勾,没有再说话,不过看来曹琴默在生育前有的忙的了。
她可不打算出手,这些人忙起来,她这个皇后才能清闲些,修林子可比修理后宫让她感兴趣多了。
华妃见再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也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带着一众随从转身离去。
冯若昭望着华妃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和曹琴默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自己在这后宫中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回到咸福宫后,冯若昭独自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菊花已经都是花骨朵的样子了,想来再过些日子,便会开得灿烂,那时候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有谁能注意到边上的叶子了呢。
冯若昭不知怎的,把眼前的花骨朵和曹琴默的肚子,渐渐在脑海中重叠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刚入宫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满怀憧憬,以为就算自己的家世和容貌都不是最好的,但至少能凭借才情给皇上留下一丝印象的,如今看来连这一丝印象,竟然都是奢望。
就在冯若昭陷入沉思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