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期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她日日叫芳落盯着胤禛的行踪。
只是胤禛并不重女色,每日多半是在外头和其他阿哥臣子们待在一处,回府只去看看另一个侧福晋和宜修。
连歇息都是在前院的。
柔则自是不知道,胤礽感染了风寒,不能上朝,宜修劝诫胤禛去他那里多看看。
胤禛 害怕将病气过给怀着孕的宜修,所以不愿意常来后院。
这日,芳落带来了消息,说重阳节快要到了,那日胤禛要去宫里和皇上一起过,便要在府中提前为重阳节设一小宴。
这两日,胤禛都会在府中。
柔则心里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
至于这阵子没练舞的问题,她也顾不上了。
左右在府中的时候,她是反复练过的,如今能出什么岔子。
胤禛在府中的头一日,柔则照旧去了永康阁。
她打扮的很是寻常,但宜修还是看出了她细细描画了眉眼。
从前,宜修在家中的时候,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还是后面年长一些才琢磨出来,所以那时她自然看不出柔则在外貌上的小心思。
临走前,柔则对宜修说道:“今日天气转凉了,妹妹可要注意身体,如今你是双身子,更要仔细些,夜凉,妹妹就不要出门了。”
宜修听出了柔则话中的意思,道:“姐姐果然是真心待我的,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叮嘱我。”
柔则总觉得宜修在阴阳怪气。
但是她没有证据。
柔则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将自己特制的惊鸿舞衣拿了出来。
这舞衣也是她翻遍了古籍复刻而来的。
和如今常见的舞衣不同,这条裙子是用轻纱一层层缝制而成的。
舞动起来,轻纱翻飞,水袖狂卷,轻纱之下裙摆的花朵若隐若现,宛如洛神降临。
重重纱卷起,纤腰被掐的细细一束。
这样粉白的颜色, 最是衬她的肤色。
柔则在家中试过许多次。
便是那府中的家丁看到她这样子,也要呆愣一下。
柔则伸展开双手,在芳若二人面前转了一圈。
她身上的香粉是特制的,很是清新淡雅,与这身衣裳很配。
芳若看着柔则,内心感叹不已。
大小姐的绝世容光,让她一个姑娘看着都心中悸动。
不过,大小姐在四阿哥府中穿上舞衣,到底是想要干嘛?
而且,大小姐穿着这衣服,似乎也没有以前好看了。
柔则很快就解答了芳若的疑惑,“许久没有跳舞了,妹妹一直与我亲近,我也不好拒绝,今日我想跳一会儿舞。”
“芳若,你去厨房帮我端一盏银耳雪梨汤吧,我等会儿跳完舞润润喉。”
芳若出去以后,柔则便带着芳落出了院子。
芳若这个丫头,虽然忠心,但总是劝诫她,她一点都不爱听。
四阿哥府邸有一处小花园,打理的很是雅致。
柔则已经提前打听清楚了,胤禛今晚会路过那里。
柔则掐着时间,去了那里。
她在菊花丛中翩翩起舞,裙摆荡开。
傍晚的暮色给她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
远远看去……
“好像一尊会转的铜人。”
胤禛对苏培盛道。
方才,胤禛远远便看到了一道粉白身影在花丛中旋转。
年轻的苏培盛此时还不太会遮掩自己的脸色,满脸懊恼。
“四阿哥,那菊花……踩坏了……”
胤禛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那粉白身影,是个女子,还是个敦实的女子。
胤禛皱着眉,他后院的妻妾中,似乎没有这么敦实的。
跳起舞来……
那裙子虽然好看,但是这个舞姿明显需要轻盈身姿。
胤禛觉得自己是审美不错的一个人,从他的角度看。
这支舞,很丑。
不过他也没打扰。
或许是这个女子在努力练舞,以让身姿轻盈呢。
柔则一曲舞毕,满身香汗淋漓。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那头的胤禛。
此时胤禛十七年华,面如冠玉,也是英俊小生。
柔则脸红了一下,紧接着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胤禛怎么站的离自己那么远!?
见胤禛的眉头皱了起来,柔则才觉得自己失礼了。
来不及想原因,柔则赶紧行礼,“四阿哥。”
胤禛看到了一张圆圆的脸,粗粗的腰,闻到了一股香粉的味道,他问:“姑娘是何人?”
柔则觉得,胤禛的态度也算温和。
她刚刚的舞蹈,应该是成功的吧。
“我是……宜修的长姐,乌拉那拉·柔则。”
胤禛恍然大悟,这就是费扬古将军的嫡女?
不愧是嫡女,伙食一看就很好。
不像是宜修,刚到他身边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只,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就柔弱可怜。
“原来是姨姐。”
胤禛也回了个礼。
“此时天色已晚,姨姐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苏培盛啊,你把人送回去。”
柔则愣住。
这怎么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
柔则赶紧解释,“四阿哥,不是迷路了,我在家中的时候喜爱舞蹈,在府中好久没跳了,今日我看着这里菊花开的茂盛,天色也好,一时技痒,所以没忍住,还望四阿哥海涵。”
胤禛道:“嗯,你是该多跳跳。”
柔则以为,胤禛已经将自己的舞看进了心里,趁热打铁说:“四阿哥,这支舞是惊鸿舞,本是玄宗宫中梅妃的舞蹈,本来已经失传了,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复刻出来的。”
胤禛不是很喜欢不自量力的人。
“复刻惊鸿舞本来是件雅事,不过你动作欠缺了些韵味,倒是展现不出那‘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之感,姨姐还是要苦练为妙。”
柔则此时才听出来胤禛话中的意思。
胤禛这是觉得自己跳的不好看!?
柔则觉得在的绝美舞姿,简直是跳给了瞎子看。
她苦练舞蹈十年,便是京中的舞蹈大家也说自己身姿柔美非凡,轻盈无匹,你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又懂什么?
她的脸色青白一阵,最终还是咬牙,柔着声音,含着水光,问胤禛。
“四阿哥,我是哪里跳的不妥了,四阿哥可否指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