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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魏崇楼昔日之举,无非是借助自然的恩赐,获得了一时的成功。而当气候回归常态,此举非但无法再显神威,反而成了阻碍农耕、损害百姓生计的绊脚石。

“是否有恢复旧时水利体系之可能?”

帝王沉吟片刻,终是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督秋使神色略显尴尬,诚恳答道:“臣虽致力于治水,但学问有限,唯有魏大人亲临江南水乡,方可望拨开云雾,觅得破解之策。”

江南水系错综复杂,历史久远,绝非寻常水患可比,魏崇楼昔年的改革之深,让人咋舌。

如今欲恢复原貌,舍他其谁?他人妄动,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加剧困境。

帝王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潘公公身上,淡然发令:“即刻传旨,召魏崇楼入宫面圣。”

虽然语气平和,但那隐含的不满已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潘公公心中一凛,却不敢怠慢,连忙遵命而出。

魏崇楼的命运看似已步入险恶的旋涡,却不料抵达魏府时,只闻其身染重病,缠绵榻上。

“公公,犬子究竟犯下何等重罪,竟需如此?此刻他高热不退,又如何能够晋见圣驾?”

魏母忧心忡忡,面容憔悴。

潘公公一时间语塞:“陛下急切希望与魏大人商讨国事,我们不妨在此稍作守候,一旦魏大人病情稍有好转,便立刻请他进宫。”

这一变故,无疑让魏崇楼的命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魏母见状,心弦紧绷,隐约感到事态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

她勉强维持的笑容之下,心跳如鼓,却只能顺从,吩咐侍女奉上清茶,自己则借故进入内室,掩藏不住内心的焦虑。

“娘,为何陛下突然宣召哥哥?”

魏忆雪心存疑惑,直觉此事绝非好事。

魏母深吸一口气,神色沉重:“娘也不清楚,潘公公并未细说。你父亲又远行未归,家里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遇到这种大事,竟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作为深居简出的妇人,魏母和女儿魏忆雪在皇权的阴影下,仿若飘零的浮萍,无处依傍。出身低微,未能嫁入显赫门庭,未曾体验世态炎凉,此时此刻,恐惧与无助在她心中蔓延。

魏忆雪紧握母亲的手,沉思片晌,忽然提议:“娘,我们去找平乐郡主帮忙如何?”

平乐郡主身为王爷之女,身份尊贵,在她们这些小官吏眼中,王族的影响力远胜皇权。

在家中,魏崇楼与郡主的婚姻关系,更不可能让她对此视而不见。

母女俩心意相通,毅然决定,咬紧牙关,踏上通往平乐郡主居所的道路。

然而,刚接近郡主的府邸,就被一群从王府随行而来的仆人客气地挡在门外。

“老夫人,三小姐,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仆人的询问中透露着一丝戒备。

嬷嬷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不可违抗的力量,那是一种被高位者授权的底气,否则,她断不会在言行之间流露出这般僭越的傲慢。

魏忆雪的面容霎时罩上了一层寒霜,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何来的狂妄之徒!我等为府上之主,你们仅为仆役,哪有仆人拦阻主人的道理?”

面对魏忆雪的责问,嬷嬷的面容没有丝毫动摇,她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如同历经风雨的磐石:“三小姐,这是郡主大人的直接命令。此刻郡主正在室内休息,未经允许擅自打扰,恐有不当之处。”

寄居他处,低头顺从本是常情,尽管魏母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但她清楚此行是为寻求帮助而来,不得不强行按捺下胸中的怒火,尽可能平和地说道:“尽管郡主正在休息,但今日我上门确实有紧急事务相谈,此事关乎魏家的未来。望嬷嬷能够通融,传达一声。”

嬷嬷瞥见魏母眉宇间难以隐藏的焦虑,沉默片刻,似乎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最终还是转身步入内室。

此时,平乐郡主正沉迷于精彩的话本故事中,闻听嬷嬷的汇报,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这对母女倒是颇有意思,先是费尽心机想要给我个下马威,转眼却又找借口求见。难道王府的教训还不足以让她们收敛?嬷嬷,不必理睬她们的借口,让她们在外头等着,晾一晾再说吧。”

刚从王府内部的纠葛中抽身,双方之间的嫌隙尚未消散,这对母女便迫不及待地再次登门。

在这座深邃而庞大的府邸中,每个人都坚守着自己的界限,为何对她们而言,就这么难以理解呢?这对母女是真的看低他人,还是对自己的地位过于自信?

嬷嬷心里泛起了涟漪:“郡主,奴婢观她们神色,那焦虑似乎并非伪装。”

若非亲眼目睹二人的确心急如焚,嬷嬷也不敢轻易在郡主面前提及对方的情状。

“纵然如此,也让她们等等吧。”

平乐郡主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

区区一个魏府,能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就算真有急事,与她这位尊贵的平乐郡主又有什么相干?她内心平静如水,准备静观其变。

嬷嬷觉察到平乐郡主语气中细微的情绪波动,立刻收住了话头,将自己的细腻考量悄悄压抑下去,不再多言。

时间静静地流逝,半个时辰的沉默似乎让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凝滞了。

等待中,焦虑与不安如同蔓藤,悄悄爬满了心房。

正当平乐郡主困倦之意渐浓,意识开始模糊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如同狂风骤雨,一下子冲破了室内的宁静。

终于,魏母与魏忆雪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闯进了屋内。

魏母一见平乐郡主悠闲自在地躺着,想起自己在门外受尽冷遇,顿时一股莫名的怒气腾然而起,犹如野火燎原,不由自主地汇聚了全身的力量,推开周围的人群,猛地将平乐郡主从榻上拉下。

郡主毫无防备,重重摔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腹部,疼痛难忍的表情清晰可见,却来不及呼痛,魏母的怒火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真是孝顺的儿媳,竟教导起长辈来了!家中正值多事之秋,你却有心将我拒之门外,毫不关心,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魏母连珠炮似地质问,字字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