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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包天志拿起一旁的手机,看向了屏幕。

妻子满是担忧的脸,让他心里一阵揪痛。

“老公,你没事吧?”妻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

包天志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半晌才挤出一句:“没事,你别担心。”

可这样敷衍的回答显然无法让妻子安心:“你眼镜都破了,嘴角也流血了,疼不疼?”

包天志顺手将镜框摘了下来,扔在地上:“没事,都小事。看见你,就不疼了。”

落音,包天志呲牙一笑:“媳妇,你的大脸全都怼镜头上了,你让我看看沈大师呗?”

听见老公还能开玩笑,张永秀提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她白了老公一眼,随后站到了一旁。

沈桑柠对着镜头笑了笑:“想好了怎么办了吗?”

包天志坦然笑道:“原本挺纠结的,现在全都想好了。你掏心掏肺,人家还觉得你全是毛病。”

说话间,包天志抬头瞟了一眼孙东权,事到如今,他总得给母亲和老婆孩子一个说法,也包括他自己。

有些人,有些事可以原谅。

但在这件事上,他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而且刚刚来的路上,他就咨询了一个律师朋友。

这种情况,在法律上还真的不好判决。

大多数都是民事方面的责任,赔点钱也就完事了。

当听见‘沈大师’三个字,瘫坐在对面的孙东权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沈桑柠勾了勾唇:“孙东权,你其实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而且你也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孙东权唇角苦涩道:“沈大师,我真没想到,包天志居然找到的是你。”

“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赔钱也好,坐牢也好,我都认了。”

沈桑柠捏了捏眉心:“那我问你,你是怎么破坏的包家祖坟?都做了些什么?”

孙东权怔了怔,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包天志愣住了,神色再次变得复杂:“东权,到底怎么回事?”

孙东权猛地双手抓住自己头发,表情痛苦万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确实恨过你,但没想过害你!”

“但我确实那么做了,对!就是我做的!”

“包天志!都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孙东权的眼神变得涣散而空洞,仿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目光游离在虚无的空气中,没有任何的落点。

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话语杂乱无章,时而高声叫嚷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词汇,时而又低声抽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的肢体动作也显得极为不协调,时而抽搐,时而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操控。

上一秒还在疯狂大笑,下一秒又陷入极度的暴怒之中。但片刻之后,又会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包天志眉头紧蹙:“孙东权,你别特么在这跟我装疯卖傻!”

片刻,孙东权整个人一哆嗦,说话声音也变了。

“天志啊,事是我做的,与东权没关系。”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孙东权嘴里发出,让包天志直接愣在原地。

“你...你是孙叔?”包天志有些惊悚且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孙东权‘呵呵’笑了两声:“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你们这些小崽子都长大了。”

包天志拿着手机的手,哆嗦了一下。

直播间弹幕也炸了锅。

【我去,这是孙东权的父亲上身了吗?】

【这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我都不敢看了。】

【刚刚沈大师的意思,这件事好像不是孙东权做的?那就肯定是他父亲了!】

【说实在的,和自卑敏感的人交朋友,真的很累。说的每一句话,都得过脑子。生怕伤了对方!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比较极端,你无意的一句话,他都有可能记你一辈子。】

【我有一个兄弟就是,他父亲是杀人犯,母亲三嫁。这也导致了他性格很自卑,还偏激。后来真的太累了,也就不联系了。】

包天志扫了一眼弹幕,看沈桑柠没说话,便硬着头皮说道:“孙叔,你...你这一直没投胎呢?”

‘孙东权’嗤笑一声:“有些事,你现在不懂。等你死了之后就明白了!”

包天志:“......”

“我死的早,那时候东权刚七八岁。他们孤儿寡母的,我若不照顾照顾怎么生活?”

“但我能力也有限,也帮不了太多。”

“也多亏了你们家,没事就让东权去蹭饭。”

“我能感觉到,你母亲是个好人,也一直对东权挺好的。”

“你这小子也不错,把东权当亲兄弟。”

“说实话,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东权。所以我没走!看到街坊邻居这么照顾他,我很感激。”

“但你身为东权唯一的兄弟,你确实做错了...”

听见这句话,包天志突然冷静下来不少,他冷笑一声道:“叔,那你说说,我错在哪了?”

‘孙东权’凭空捋了捋胡须:“你让东权受委屈了。”

“你婶子去世一个月的那天晚上,东权跟我讲了很多很多。”

“从你们小学,一直讲到了现在。”

“小学?”包天志眉头皱的更深了,现在他也是快奔三的人了,小学发生的事,几乎都不记得了。

“孙叔,那咱爷俩今天就把所有话都说开。”

“我包天志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我兄弟的地方!”

“如果真是我错了,这件事就算了!”

“如果...如果我没错,我需要你们父子给我一个交代!”

‘孙东权’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行,那咱们爷俩今天就说道说道!”

“我刚去世的时候,是不是你在学校带头嘲笑东权,说他没了爹?”

“当时你们都在县里上小学,村里的事只有你知道!”

包天志挠了挠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