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林晚提醒,张婉茹止住了泪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安,你找博主曝光小哲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博主把发的东西删掉。 ”
“不可能,赶紧滚出我家!”
林安也不知道张婉茹哪里来的自信这副姿态说话,自己花钱办事,她一句就想让他撤回来,做梦一样。
张婉茹看自己母亲的威严在林安这里屁用没有,又哭了起来,开始诉说自己当妈不易:
“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当年生你的时候遭了多少罪,我连无痛都没打,整整生了十个小时,疼了十个小时!”
张婉茹的生产过程有多不容易,在林安被接回林家那天,就听过一遍,此前他无比愧疚,是自己让妈妈受苦了,这也是致使他在林家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他想报答妈妈生他的恩情,所以他面对不公和诬陷,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别跟我说这些,谁让你怀孕的,你找谁去!”
重生一世,林安想明白了,让张婉茹受苦的不是自己,是林浩然,他只不过是两人欢愉过后的副产品。
张婉茹震惊地睁大双目,她万万没想到连这都拿捏不住林安了,她记得以前每次讲这段的时候林安都会眼眶红润,背过头去偷偷抹眼泪。
“可我是生你才遭的这些罪,你个白眼狼。”张婉茹哀嚎道。
“你疼了十个小时,是因为林浩然怕无痛针影响他儿子的质量才不给你打的,不是我不给你打,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张婉茹当然知道林浩然为什么不让她打无痛,她不敢反抗林浩然,只能劝说自己这就是当豪门贵妇的代价,她生了五次孩子,一次无痛都没打过。
张婉茹看林安不为所动,她腾的起身,拿出杀手锏,势必要将道德绑架进行到底。
她在三个儿女面前,撩起自己的上衣,雪白的肚皮上横着一段猩红的疤痕,醒目的刺眼。
张婉茹指着这道剖腹产疤痕说:
“林安,你有心吗,这就是生你留下的,你不欠我的吗?”
她又继续说了那些林安听过很多次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是顺转剖,遭了两遍罪才生下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林安看到疤痕的一瞬有些动容,听到“欠、报答”这种字眼又回过神来,在张婉茹心里他从来都是一个工具。
“我欠你的已经用钱补偿了。”
林安看着张婉茹继续说道:“你怀的是双胞胎,没有医生会推荐你去顺产,林浩然坚持让你顺产,是因为剖腹产需要休息两年才能再次备孕,如果我不是儿子恐怕你还要生下去。让你遭了顺转剖两遍罪的是林浩然,你去找他算账啊。”
“还有你生我是因为你喜欢孩子吗?你是为了保住你奢侈无度的生活,生个儿子给一千万,十八年前这个价格,我爷爷给的不少吧。”
林安一脸冷笑,凭什么爽的都是林浩然,欠债的是自己,更可气的是如果可以选择,林安绝对不会投胎到林家。
第一次有人在张婉茹面前戳穿事实真相,是林浩然一直让她怀孕,一直给她压力要生儿子,要不是林浩然不行了,自己恐怕四十好几岁还要大起肚子。
可她一个没工作过一天,没做过一餐饭,连洗衣机都不会按的女人,除了忍耐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婉茹放下衣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林柔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劝说林安:
“弟弟,你不能这么想,妈把你生到我们林家这种家庭,是多大的幸运,你要知道感恩,小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已经影响到家里生意了,林家也有你一份,你还是赶紧把热搜撤了吧。”
林柔的脑子永远绕不出林家那点家产,听到她称呼自己为“弟弟”,林安一阵恶心:
“别逼我骂人,你们再不滚出去,我就报警了,非法入侵是什么罪,不用我多说吧。”
“哎,林安,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林晚知道林安真的会报警,打断了喋喋不休地林柔:“我们走吧。”
林晚先将陷入悲伤,僵住了的张婉茹推出门,又来拉林柔。
“哎,大姐,你让我说完啊!”
林柔还挣扎着,想说服林安。
林安看她这么依依不舍,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刚刚画好的霉运随行符,捏成了一个小纸团,放进了林柔的手提包里。
书中记载这个东西效力不强,为期三天,也就是让人喝凉水塞牙的程度,非常适合给人添堵。
三人一出去,林安就将门反锁了起来。
张婉茹失魂落魄地上了车,半晌开口道:
“晚晚,我们去银行保险柜把那套首饰拿出来吧。”
林晚默默地调转方向,向银行驶去,大家心知肚明,张婉茹事情没办成,不拿点钱出来,这事过不去,林浩然那关就过不去。
十年前,读中学的林晚,亲眼目睹父亲林浩然跟一个阿姨在车里相拥而吻,她哭着回家劝母亲离婚,却被张婉茹要求闭嘴。
从此,林晚更加发奋图强,努力读书,她告诉张婉茹,等自己有能力赚钱就接她走,换来的却是一句: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出息,你还想让我跟着你吃苦,我疯了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林晚心里对母亲的评价。
张婉茹从保险柜里取出了那套翡翠首饰,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她感觉心口一阵阵剧痛袭来,她其实有一些存款,为了不让林浩然发现,这次只能拿这套首饰出来。
“晚晚,你把这套首饰当了,至少价值上千万,去请公关团队吧。”
“哇,妈,这套首饰真漂亮,当掉好可惜啊,我想要。”
林柔的眼眸中写满贪婪,她看着眼前精美的首饰咽了下口水,竟然被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林晚接过首饰:“放心,我这就去办,你们打车回家吧。”
张婉茹看着林晚拿着首饰上了车,离自己远去,心口更疼了,整个身体都被疼痛侵蚀,她感觉呼吸困难,两条腿瞬间支撑不住身体。
眼前一黑,实打实地摔在地上。
几米外,咳嗽的全身发红的林柔,看见张婉茹晕倒了,想要去扶她,迈出一步,就来了个平地摔,她只能趴在地上呼喊: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