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一家人都被带走了,经过审问,张家人也是对那具尸体闭口不谈,直到法医那边尸检出了结果。
这具尸体的检验信息和张家所有人都不匹配。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和张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法医解剖的时候,胃部还残留一些淤积的泥沙,且脑后有撞击的痕迹。
有可能是在河边,死者生前受到威胁和欺侮,如果将头从河水中捞出再次控制押进水里,是有可能导致泥沙的水进入死者的口腔再到食管,最后到胃。
也有可能是经历了霸凌,霸凌者将泥沙强行塞进死者的嘴里,逼迫她吞进去。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人有些害怕。
后脑的重击也是不止一次,造成颅脑外伤。
警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重新把张海柱和张恒分别审问。
两人还想要继续负隅顽抗,但最后还是熬不过警察的盘问,最后还是在张恒那开了个口子。
他说,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了,听说是村里王家的养女。
具体事情要去王家走访调查一下。
警察在得知这事儿之后,迅速去了莫愁村王家。
王家男人不在家,只留了个女人在家。
看见警察,女人有些警惕,抱着自己的孩子小声哄着。
“别紧张,我们是来问事情的。”
警察开口问道:
“之前河里死了个女娃,是不是你家的?”
女人把孩子放下,仍是不说话,就那样盯着警察。
“如果你拒不回答的话,我们就要传召你去警察局一趟,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了。”
警察毕竟厉害,只这一句话,女人眼里就有些害怕。
好半晌,女人才道:
“我知道,那女娃子是我家的,叫王来娣。”
“是不是你亲生的?”
警察观察着的女人神态,确保她没有机会说谎: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会去做检验,要是你们不是母女的话,你会以扰乱警察办公的罪名被拘留,要说什么,怎么说,我都劝你想好再说。”
他这话不假,现在这事儿闹大了,上面领导盯着这口政绩呢,做出来了,说不定能再进一步,压力就都给到了分局。
女人心跳咚咚的,脑中似乎也在天人交战。
似乎是在思忖要不要和盘托出,若是和盘托出,后果又该如何?
“你主动说,如果有犯罪情节,会酌情减轻,要是不说,后果自负。”
警察也有些没耐心了。
女人把孩子抱着放在了床上,这才嘶哑着嗓子道:
“成,几位在外面等我一下。”
她脸上多半是愁苦和麻木,但尤可见泼辣的影子。
“我叫向容,是王老五的媳妇,死的那个孩子是我买来的养女,我嫁给王五多年,王五家暴,流产了几次,伤了身子,本来王五要和我离婚再买个女人回来给他传宗接代,但是门路突然出了问题,没办法,就没离成!”
“后来三叔说这个女孩儿命中有弟弟,买回来说不定可以再生个儿子,就算不行,也能多个人伺候养老,嫁出去也能换笔彩礼钱,王老五就动了心,把她买回来,她在家里很勤快,但是因为王老五虐待的原因,她已经十八岁,却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瘦弱得不成样子。”
女人冷漠地讲述这一切:
“孩子就是今年生的,自从生了个儿子后,王五就越发看她不顺眼,她为了不挨打,也时常偷跑在外面,我听说也交上了朋友,村里张家的女儿,张招娣,后来张家给了王老五一点钱把王来娣要过去了,后来听说招娣溺死了。”
警察说了句停下,然后问到:
“也就是说,死的是王来娣,但张家对外称是张招娣死了?”
“对,本来我也管不到这事情上,王老五把王来娣给了张家后也不管不顾,知道死的是来娣,是因为我有一次看见张招娣回村偷偷看她爹娘,若不然,我其实也不清楚的。”
“看上去,张招娣像是去过好日子了。”
警察听懂,将事情记下来后,便交予旁边的警员回去盘问。
“王老五现在在哪?”
警察又问道。
女人摇摇头:
“最近都没看见,可以去问问村长,我也不知道。”
女人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突然跨进门,看见了一众穿着警服的人,他下意识就往外面跑。
他的身体哪里比得上警察们经常训练的强度呢?
三两下一个擒拿手就将人制住了,手铐一戴,警察便道:
“你涉嫌买卖人口,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老五根本挣扎不动,最后只能被押解去车上。
警车离开的瞬间,女人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十分紧张的模样,又哭又笑。
低头抹泪的时候露出大片皮肤,上面都是青青紫紫被打的痕迹,还有一些伤口已经结了痂,十分可怖。
她想,她不能紧张,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不能功亏一篑。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女人收拾了所有的钱财,连一件衣裳都没拿,抱着孩子摇摇晃晃走到村长那。
面色焦急,看着要十分难过的样子。
“村长,我家那口子,现在被警察抓走了,往后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啊?”
女人仿佛病急乱投医:
“我要是现在去警察局,还能看他不?”
村长看着女人,神情有些狐疑,听到孩子哭声才反应过来,这有了孩子,女人的心就定了,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王五家的,别急,不会出事的,你在家多等两天,我带着村里的人去问问情况。”
村长这么说,实则根本就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只要抓的不是他,谁都行。
女人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感激的道谢。
恐怕这村长也想置身事外,到底救不救,反正女人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逃跑的计划会不会被打断。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自由地在村里乱晃,家家房门紧闭。
女人在家中找到一个电话记录本子,上面记录了所有和莫愁村接触过的人贩子,有送女人的来的,也有卖孩子的。
几乎有好几页。
她就是因为这本子上的某一个人而进入莫愁村这个牢笼。
仿佛根本看不见希望。
她逃离的次数根本数不清。
刚来的时候,轻信村里的女人真的会带她出去,但那个人不过是试验她老不老实的工具而已,很显然,她被毒打了一顿,饿了三天三夜,才得到了一碗猪食。
但是她不敢不吃,不吃就要饿死。
后来她怀孕了,又策划了几次逃跑,都以失败告终,连孩子都流掉了好几次。
现在,早已过去了七年,她终于有机会了离开这个地方。
女人几近流出血泪,最后打出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