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柳一回头,看到是武骏,先是一愣,随即一惊,本能后退几步,“你,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在我二姐姐家里!你敢擅闯伯府?”
武骏笑嘻嘻地说:“我可没有擅闯伯府,是培哥儿带我来的。柳妹妹,我们两家好歹也是世交,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用不着这么怕我吧?我又不会吃人。”
余慕柳最厌烦他这副嘴脸,也不明白,以前都见不着几次面的,怎么最近哪都能碰到这个人,躲都躲不开。
她沉下脸来,语气严肃地说:“这是在伯府,不是你家,不欢迎你来!”
武骏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柳妹妹,我到底哪里不如你的意,怎么次次都不待见我的。柳妹妹,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诚心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
她都懒得搭理,侧过身去不搭理,想走开的,偏武骏又拦住她,还说些有的没的。
这一幕让路过的林未巧看去,林未巧还当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怎么会在伯府看到武骏的,定睛一看,那猥琐的气质不是武骏还能是谁?
她万万没想到武骏骚扰敢骚扰到伯府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挡在余慕柳身前,“姑娘,你没事吧?”
余慕柳摇摇头,小声说:“妈妈,快把这人赶走。”
因着是在伯府,自己的地盘上,林未巧也没有废话,也不给武骏狡辩的机会,喊来几个小厮,把人给轰出去,不许让武骏再上门来。
余慕培知道后,还跑来质问余慕柳,“武小哥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你居然还让人把他赶出去,我回去要告诉娘。”
余慕烟要留他吃饭,他还不肯,非要跑出去找武骏。
对此,林未巧表示无话可说。
很快郭奶母就领了个朴实的妇人来,头回到伯府来,难免紧张。
妇人身后跟着一双儿女,儿子十三四岁,脸上有着块青色胎记,女儿八九岁,面黄肌瘦的。
一见这妇人,余慕烟略有些不乐意,悄声跟林未巧说:“拖儿带女的,怕是照顾不好星哥儿,年纪也有些大。”
林未巧说:“看着也还行,先问问。”
简单问过妇人姓名,妇人夫家姓罗,称作罗三嫂。
罗三嫂说自己两个孩子都是自己拉扯大的,也给好些人家看过孩子,有经验。
林未巧问:“按道理说,一般主家雇人来看孩子,雇的时间都较长,你给好些人家看过孩子,那意思是每家你都做不久?”
罗三嫂一惊,低低埋下头去。
这时,李娘子把悦姐儿领来了,林未巧让罗三嫂先照顾悦姐儿看看,把那一双女儿带出去。
她喊珠儿去大厨房拿些糕点招待人,罗三嫂的儿子,叫做书鹤的,拉着妹妹豆儿跪下磕头,“请妈妈留下我娘,给我娘这份工吧,我娘很需要……”
她连忙搀扶起两个孩子,“这个我做不了主,得看你娘是否能让我们夫人满意。”
“我娘很会带孩子的,她之所以在每家都做不长久,是因为我们。”
“因为你们?”
书鹤说,他娘去给人家做工,都要把他们兄妹带上,他因为脸上有胎记,豆儿又常生病,遭主家嫌弃,不让他娘把他们带在身边。
他娘不肯,就被主家辞退,一连好几家都是。
林未巧听罢,“怪不得呢。那你求我把你娘留下,是觉得我们不会嫌弃你们吗?”
书鹤说:“是我们觉得你们这里地方大,我和妹妹可以帮忙干活,绝对不会吃白饭的。我也可以哪都不去,不给你们丢人。”
豆儿也小声地说:“我保证以后少生病,不让娘担心。”
她知道一个寡妇养着一双儿女难,就连郭奶母也帮着罗三嫂说话,说罗三嫂从生下书鹤,就遭婆家嫌弃,认为不祥。
后来男人没了,又说罗三嫂克夫,婆家容不下,把他们母子三个赶出家门。这些年来,罗三嫂简直是拿自己的血汗养着这双儿女的。
她点点头,情况是可怜,但不能因为可怜就贸然收下吧?还得看罗三嫂适不适合。毕竟星哥儿金贵着,马虎不得。
大约有半个时辰,余慕烟点头,说让罗三嫂去试上一阵子,看着确实是个会照顾孩子的。
除了罗三嫂还不够,余慕烟不放心,还从自己院里挑了个心腹去,秋诗便主动要求去。
林未巧还不解,秋诗说:“妈妈不是想让我试一试小宋掌柜吗?眼下正好。”
把罗三嫂和秋诗送去戚家,林未巧则领着书鹤跟豆儿去五相里,先适应一下环境。
走在路上,她偶然听到路人说各路王爷齐聚京城中,暗潮汹涌的,指不定哪天就大乱起来了,到时候影响最大的还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不知为何,太平日子过久了,忽然听到这些,她竟有些不安。
她自己是没经历过这些的,也清楚往往改朝换代,就意味着有无辜性命的祭献。
她要如何去庇护伯府,躲过这一劫呢,特别是以后还会受到陆裕宣的影响。
想着这些,她起了忧思顾虑。
去到五相里,把里外收拾干净,又去采买日常的用物,对书鹤兄妹说:“以后你们同你娘,就住在这里了。”
到下午时,欢姐儿和红罗也来了,帮着把宅子给收拾干净,到晚上就能住人的。
一群人累得直喘气,作为唯一的长辈林未巧,是懒于煮饭的,她也不大会,就大方地喊了外面馆子的饭菜送到宅子里。
有红烧猪蹄,芦蒿炒豆干,清蒸鲫鱼,东坡豆腐,香酥鸭子,菌子野鸽汤,炒腊肉,几个孩子眼睛都放光了,直呼比过年还丰盛。
欢姐儿还说:“娘,以后我能不能就住到这里来?”
她说:“可以啊,饭菜你自己解决。做什么梦呢,想着天天有这样的好饭好菜。等你娘什么时候成了地主,就给你安排上。”
难得能住在伯府以外的地方,别说是欢姐儿,就是她,也多少有些兴奋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悬梁,是怎么也睡不着,有些感慨在的。
偏偏欢姐儿打破这静谧的时刻,来了句:“娘,你预备给我什么嫁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