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没事吧?”看到不远处的马车驶来,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盛长栒安然无恙的下了车。勿言三步并作两步的甩开看管他的守卫,迎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盛长栒摇了摇头,心中有事没有答话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向着自己家的马车走去。勿言见状也不再纠缠,知道公子这是真的生气了。埋着头小心翼翼的跟随在身后来到马车旁,老老实实的从兖王护卫等人手里,接过了他们自己马车的缰绳。没好气的坐在车架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送他家公子出来的护卫,扬起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背上,借花献佛算是出气。
车里盛长栒看着兖王护卫越来越远的身影,这才没好气的放下了车帘。赵拓他们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状元郎和顾千帆在江南有了交情,如今又和那个赵盼儿一起回京,欧阳旭和那个赵盼儿是什么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欧阳旭成了从七品符宝郎,你这么聪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说你应该猜的到了吧?如此我父王想让你做些小事,状元郎也不好推辞吧?”
“状元郎大好的前程,可别不识抬举!”
“十年寒窗一朝尽毁,你好好想想……”
“英国公嫡女,多少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盛大人不会以为,你一个庶子考上了状元,就走了这般的大运吧?”
“人要懂得感恩,若是没有我父王……你盛大人就是在奋斗十几年,也不见得能官从五品,爬的这么快吧?看看你父亲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朝堂之上屁大点事都是胆战心惊。人啊!有时候要懂得审时度势,一般人想巴结也要看自己够不够得上巴结,你这有了机会可要珍惜。”
“邕王先下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日若是邕王登基,盛大人你还有前途吗?别说邕王了,就说那曹伦你得罪的起吗?”
“还有状元郎刚刚回京,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齐小公在家闹绝食的事情?这可是汴京现下一景,邕王府和富昌伯府都想和齐家结亲,前后也都找了平宁郡主。可你猜怎么,也不知道齐小公爷为了哪家的千金,竟然闹起绝食来了。你猜这要是让邕王和邕王妃知道了……”
马车之上盛长栒不由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隐隐泛白。手里紧紧攥着的茶杯,最后被捏的碎成了几瓣。瓷器的碎片就这么生生的扎进了肉里,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盛长栒看着一点一滴落在地板上的鲜血,竟然不觉疼痛的更加紧紧攥着。血越滴越快,最后竟流了起来。再也压抑不住的盛长栒提起马车上的茶壶,狠狠的砸在了车厢的门槛上。茶壶四分五裂,里面的热茶溅的到处都是。
车厢外正在赶车的勿言听到车厢内的动静,不由大惊失色。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公子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失神之下马车偏离了方向,颠簸的压在一块石头上,勒紧了缰绳好歹让马车停了下来没有发生意外。心有余悸的勒紧缰绳,等了半天见车厢里没有动静这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公子您没事吧?都是小人的错,一时大意没有看路。”
勿言等了半天见里面没有动静,不放心之下不得不掀起车帘查看。
入眼是盛长栒讳莫如深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幽深的目光让勿言害怕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半天才从嗓子里吐出来了两个字:“公子……”
“去皇城司……”盛长栒平息了怒火恢复了理智,幽深的目光看着前面,缓缓从嘴里吐出来四个字。
勿言猛的一惊抬头看着盛长栒,生怕是自己刚才听错了。对上盛长栒的目光,确定了自家公子的话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迟迟不知到如何开口,皇城司那是什么地方,汴京大小官员那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开口,话嘴边却变成了:“公子您的手……”
听到勿言的话,盛长栒这才低头看到了鲜血咔咔直冒,还有一片碎瓷嵌入在肉里。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拔了出来,用随身的手帕随意的按住了伤口:“走吧!这个时辰过去刚好,趁着雷敬还在……”
勿言看着自家公子终于不好再说什么……
另一边苏州萧府,顾千帆在此养伤,无意间听到了萧钦言和管家的对话。
“郑青田留下的四十七万贯,小子已经清点好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入那边的账?”
“拨三万给他的遗族,拿出来四万悄悄地以顾指挥使的名义,发放给这回皇城司伤亡的人做抚恤。最后二十万贯送往东京,亲手交到曹国舅的手里,剩余的二十万贯入我的私账。”
顾千帆偷听到了自己这个父亲的“良苦用心”,内心深处的父子之情还是有所触动的,而那边萧钦言所做不止如此。他所派的信使早就已经到了城郊,距离东京也不过30华里开外,快马加鞭想必今夜就能见到雷敬。
汴京城外,30华里开外的荒郊野地,山坡上一群土匪模样的人整装待发。萧钦言的信使能不能在今天晚上,见到雷司公就很难说了。不过此时此刻盛长栒的马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皇城司的大门口。
“公子皇城司到了……”勿言的声音传来,盛长栒随后下了车。
皇城司内雷敬正惶惶不安的在大厅里面走着,身旁是皇城司副使于中全。
“顾千帆什么时候走了萧钦言的路子?萧钦言这琉璃蛋,平常万事不沾身的主。只看他三年前守孝丁忧,借口离开朝堂就可见一般。二王的路子一个都没走,偏偏走着曹皇后的门路,将来不管是谁登基,他曹家都是太后,而他萧钦言背靠这棵大树,早就立于不败之地。这次是怎么了?为了一个顾千帆强出头?”
“他俩行踪诡异,在暨阳府的时候,要不是被那个新科状元横插一脚,早就被我整死了。此次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弄死他。”
雷敬闻言大动肝火的一巴掌扇在其脸上“明天这件事就要送到官家面前去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和顾千帆那点小恩怨呢?郑青田的钱是你让我收的,瞒着邕王在背后里搞鬼也是你出的主意,我就问你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