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严身形一愣,见我坚决,将支票收回去,微微颔首道了个‘好’字。
“卫之礼背后除了万家,还有人在暗地里助力,替他打通了很多官方的关节,你可以帮我们查一下吗?”我没跟他客气。
“好!”周秉严爽快答应。
我又问了下他母亲的情况,梅老爷子已经答应来京,明天就能抵达。
我们坐上唐思宁姐借给茅之潼的SUV,驱车离开。
茅之潼肉疼道:“乐小麦,那可是三百万!你眼睛不眨一下就推了,你现在阔气了啊!”
我心疼地滴血,三百万啊!我很心动好不好。
可已经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于是我假装高风亮节说道:“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用三百万结交个人脉,这事不亏,以后周秉严绝对不会背地里对咱们使坏。”
茅之潼一边开车,一边对着后视镜的我,竖起大拇指:“乐小麦,你境界牛逼!不过,我提醒你,你脸修复要花不少钱,自掏腰包吧。”
我一拍大腿,暗暗后悔!怎么忘了留下医药费啊。
温也好笑道:“乐小麦,你这掉钱眼的性格真是改不掉,手里的钱还不够你花吗?”
上次给了后妈一百万后,我手头已经没有存款,温也手机上倒有小百万,如果加上温姐姐给我的聘礼,兑换成现金的话,咱也算是有八位数身家的人了。
可那些都是至宝,我才舍不得卖掉,还想留着给以后的孩子呢。
“我的脸怎么办?”我看向温也,小心翼翼问,“不会又去鬼市吧……”
想到上次拔毒,那些滑腻腻的虫子要在脸上蠕动,我就头皮发麻,浑身抗拒。
此时温也八百年都不响的手机,发出震动声。
他笨手笨脚地解锁,用食指不熟练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抬起眼皮回望我:“小麦,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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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直接在车上消失,从法门出来我有一瞬的慌神。
小桥流水,清风朗月。
木质吊脚楼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万家灯火摇曳生姿,四面八方传来各种交谈声和音乐鼓声。
虽已经是深夜,可还有很多年轻的男女漫步在青砖小路上。
这是某地区的旅游古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明所以。
温也带我走进一家客栈,笑了笑:“自然是来拔毒……你难道还想让蛊虫爬在脸上吸出毒血?”
我脑袋摇成拨浪鼓,打死我都不想尝试,太恶心了。
刚跨进高高的门槛,就看到一个身穿藏青色民族刺绣,浓密的头发盘起的女子。
她面容俏丽,笑起来娇美甜沁,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比我还小。
可向下打量,她的腹部隆起——有孕在身,应该有四五个月了。
“你们就是温也和小麦吧?”
少女单手撑着腰,笑脸相迎,将我们引进花厅,她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年轻的女子。
两人紧张要扶住她,却被这娇俏的孕妇摆手制止。
她侧头吩咐:“去准备宵夜,顺便看看药熬好了吗?”
两个女子俯身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她俩是丫鬟?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这家还有封建等级这一套……
我不由警惕道:“请问,您是谁?怎么知道我和温也。”
女子一手掌灯照向我的脸,打量我的伤势。
烛火摇曳,我和温也的脸上镀了层橘黄的光。
木质花厅不大,只有小榻、两把圈椅和一些长势繁茂的绿植。
她笑得甜美:“大宝哥告诉我的啊,我叫卯漏阿依,你叫我阿依就行……你们先稍作休息,等下吃点东西,我来为你拔毒。”
原来是彦祖哥安排的啊,那我放心了。
只是……卯漏?百家姓里还有这个姓?
还有阿依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温也很有礼貌地对她颔首:“深夜造访,多有打扰……乐小麦脸上乃是被蛊灵毒血所侵,不知对她身体有没有影响。”
阿依嗔道:“怎么没影响,你没看到她都毁容了吗!”
“啊?是不是没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阿依原本严肃的神情突然消散,噗嗤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若是一般的大夫肯定束手无策,可到了我这儿,就没有解不了蛊毒!放心啦,我保准还你个漂亮小脸蛋。”
这时一个丫鬟拿着饭盒走进来,边摆盘边颇为得意道:“我们族长可是炼蛊制毒的高手,这等小伤怎么会难倒我们族长。”
族长?高手?她年纪轻轻就这等成就和身份了?
我歉意庄重地对她鞠了一躬:“对不起啊,阿依,你怀有身孕,这么晚麻烦你,实在过意不去。”
阿依开心地眨了眨眼睛,让我俩入座:“嘿嘿,不麻烦,不麻烦……自打怀孕,我就被阿仁哥和各族长老盯得死死的,什么都不让我做,生怕有什么闪失!真是的,我又不是陶瓷做的,哪里那么娇贵!在寨子里待得我快发霉了!大宝哥的电话简直解救了我!终于能来镇子上透透气……嘻嘻,你们快吃饭……”
她一会儿抱怨一会儿开心得眉飞色舞。
“你当然娇贵,卯漏和蒙蚩两房族的长老们可都盼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一个轻笑调侃的声音传来。
随之一个男人走进来,他眼睛笑眯眯,脸上圆乎乎,虽然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可戴着藏青色的刺绣抹额,上面插着两根羽毛。
“阿亮哥,你怎么来了?”阿依扶着腰站起来,笑道。
“阿仁和各长老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看。”他对我和温也微微颔首,“尊客,我已经备好客房,等下拔完毒,可以在此小住一晚……你们先吃饭。”
温也点头道了句谢,我也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我匆匆吃了点东西,便跟着两个丫鬟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里面有个盛满绿色汁液,热气蒸腾的大木桶。
液体不是普通的中药,里面还翻滚着一些黑色的颗粒,好像蚂蚁的尸体……
我蹙眉忍不住问:“这这里面是什么?”
两个小丫鬟替我更衣,淡淡笑道:“当然是我们卯漏房族的秘药,要先把你体内的毒血逼出来。”
既然是秘药,人家肯定不会告诉我配方。
我心一横,脱了衣服钻进去,按照她们的吩咐,屏住呼吸,把整张脸都泡进去。
伤口碰到药水又疼又麻,我咬牙忍住疼痛,足足泡到不能呼吸才冒出水面。
“嘿嘿,你还挺能忍嘛……”阿依不知何时进来的,她坐在木桶旁边的圆凳上,胳膊支在桶沿上撑着下巴,对着我笑道。
我抹了抹脸上的药汁,无奈苦笑,问道:“阿依,你会炼蛊?”
从她和阿亮的对话,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若她会炼蛊,她是不是也是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