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也面对面盘腿坐在沙发上,他将我手腕上的纱布打开。
刚才一直在怄气没觉得伤口有问题,现在心情平静下来,竟觉得火辣辣的疼,甚至全身开始发寒。
原本被碘酒染黄的血肉模糊,已经发黑发青,看上去像是溃烂中毒,很触目惊心。
我疼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忍不住低声喊疼。
“哼,刚才不是想去死吗?”温也抬起眼皮,嗤笑嘲讽我。
我瘪着嘴认怂:“现在不想了……伤口怎么处理?那只狐狸精你认识吗?”
“不认识,它是豢养的狐灵,可以附在生人身上,靠吸食生人精血为食的邪恶蛊灵,与我修行的法门不同。”
温也皱眉端详我的伤口,突然抬眼凝望:“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但阴毒需要找专门的大夫拔出来。”
“你要怎么处……啊……”
我没说完,他低下头,将我的手腕拉近,送到嘴畔,伸出舌头一遍遍滑过手腕,就像动物为伙伴舔舐伤口。
潮湿、温热、柔软,还有一丢丢小倒刺,勾在血管和毛孔里,也勾在我的心上。
他眉眼认真到虔诚,毫无杂念。
可我却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白色温柔的乐小麦化身小恶魔,一直在怂恿我:扑倒他!扑倒他!想想他的小胸肌,想想他的搓衣板,乐小麦,你不吃亏!
就在小恶魔快要侵占我的思想,温也的嘴唇离开了手腕。
我慌张地低下头,生怕让他看出我的图谋不轨。
伤口奇迹地慢慢愈合,我睁大眼忍住惊呼。
见没有完好如初,温也皱眉,略显懊恼:“人类的身体真麻烦!阴毒得彻底拔出来,再舔舐一次,伤口才能完全愈合。”
他在我胳膊上点了几个,抬头看我:“暂时压住了你的穴位,这样阴毒扩散的慢些,我带你去处理。”
我脸红心跳地抽回手,低声说谢谢:“咱们去哪里拔毒?”
“鬼市。”
“鬼、鬼市?”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温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把车钥匙和一根白色细绳,若无其事地交到我手里。
我不解道:“你在哪里弄的车子?这个绳子是什么?”
车钥匙的logo是白蓝相间的某豪车品牌,上面还挂着个白色的毛茸茸小狐狸钥匙坠。
“你我在外奔波行走,会经常用到车子,今天事务所帮我购置了一辆,日后省得麻烦别人。”温也说的相当随意,感觉买车就像买菜。
“你今天出门是去买车?”
“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等了……”我摩挲着白色车钥匙,欲言又止。
他冷哼傲娇地解释:“车子挂在你名下,要办理些手续,晚上事务所又传来一些信息,我去核实了下……手机我还用不习惯,哼,谁会像你一样无聊。”
“挂在我的名下?这么贵的车子我不敢收……”我紧张地两个手指对戳,抬起眼皮小声道,“你不怕我开车跑路?”
“跑?乐小麦你能跑到哪里去?”他傲娇地睥睨着我,警告道,“事成之前你若敢跑,被我逮回来,先咬断你的腿!”
我谄媚一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神通广大。”
“车子你先开着,好像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完,真麻烦!”
我激动地想跳起来欢呼,我乐小麦也是有车一族了!还是我要省吃俭用好几年才能买的豪车牌子!
兴奋过后就是懊悔,是我误会他不说一声就离家出走。
欻——脑袋里有道闪电滑过。
我猛地抬起头,突然凑到温也的面前,眯着眼问道:“是不是昨天我坐巩凡的车,你吃醋了?”
温也神情一愣,抱着手臂,头一歪,拒绝和我对视:“乐小麦,你真自作多情!谁会吃你的醋!”
我心里美滋滋,一点都不生气,故意用手把他的脸摆正,晃了晃手里的白绳子,得意道:“这个是不是要系在平安扣上的绳子?为什么是白色的?是不是你的狐狸毛做的!”
绳子编的很粗糙,还有毛刺,但白色带着莹莹光泽,和他狐狸耳朵上的毛毛质感很像,肯定是他的毛发编的!
温也的耳朵开始泛红,身体往后靠,一只大手呼在我脸上,将我推远。
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绳子藏在身后,愤愤道:“乐小麦!果然不能对你太好,你又蹬鼻子上脸!自己去买一个吧!”
我挣脱掉他的魔爪,伸手去抢:“你已经送我,就是我的东西了,快还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他皱眉抵赖。
“你交到我手里就是默认送给我!”我跪在沙发上,叉腰瞪他,打算趁其不备抢过来。
结果我向前扑,他突然往后倒,左手扶在他的肩膀,来了个重心不稳。
我直接倒在他的怀里,他下意识一手抬高手臂不让我拿到绳子,一手护住了我的腰背。
而我的眉间正好抵在他的嘴唇上。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我的心跳还是温也的心跳,亦或是我们俩个的,周遭的声音全部消失,唯有快要跳出喉咙的扑通声。
沉默数秒,我听到温也磨牙的声音,还有要把我推开的趋势。
“乐!小!麦!”
这时候肯定要发挥我二皮脸的特质。
于是快速捧着他的脸,蜻蜓点水的亲在他眉间,轻飘飘道:“不就是一个吻吗,我才不稀罕,还给你。”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勾过他手里的绳子,迅速逃离暴风眼。
心里乐开花,蹦蹦跳跳来到衣帽间,用我生平最快的手速,穿好绳子,将平安扣戴在脖子上。
呼——这下你就别想抢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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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纯阳血的缘故,我对阴毒天生有些抵抗力,一般人受狐灵那么深的挠伤,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嗝屁。
但我身上还是侵入了些,阴毒要尽快拔出来,否则和内火相攻,伤及内脏七魄。
车子是辆白色的suv,赵彦祖说我俩出门在外要低调,不宜开太贵的车,于是让温也选了辆四十来万的车子。
听听,四十来万在他眼里就是低调!
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大口气!
温也对我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事务所虽然来钱快,但法师始终介入阴阳,干预了别人的因果业障,这种钱不宜留在身上,阴阳圈里的花钱散财也是消罪的一种方式。”
这就跟商人赚了大钱,去做公益捐款一个道理。
自古钱币经无数人之手,都带很强的阳气和能量,一旦金钱快速流入一个人手中,不散出去或者不流通很容易被金钱反噬。
而捐款、做公益、救助他人又是功德之事,这样的散财就是积累福报。
“修行之人不看重金钱,既不贪于享乐也不做守财奴……乐小麦,就你这掉钱眼里的性格,真的不适合修行。”他怡然地坐在副驾驶,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车子龟速行驶在去往鬼市的路上。
温也坐在一旁,我有点紧张地手忙脚乱,却不忘记回怼:“那是因为我大学四年没钱受了很多白眼,穷怕了。”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能不能请教你。”我扯开话题,孜孜好学道。
“说。”
“就是我太姥姥家的蛟灵、猫灵、还有今天出现的狐灵都是什么意思?和妖兽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