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高耸的写字楼门口下了车,我捂着手掌,小声吐槽:“不就开个玩笑,你至于这样吗?”
揉了一路,手上的牙印还若隐若现,这家伙可真狠。
温也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哼:“玩笑?乐小麦下次再和我开这种玩笑,就真的是血淋淋的伤口了!”
我撇嘴不服:“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怪不得小姐姐不喜欢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怒瞪我。
我忙捂住嘴,做了个手拉嘴链的动作——言多必失,乐小麦你长个心眼吧。
袁哥笑了一路,说我俩就是对冤家活宝,看着我俩互掐比在家里带孩子还好玩。
这次找事务所委托的是个网络游戏公司,老总姓姜,新公司刚搬至J城,最近一些员工反映在上厕所的时候,总能在卫生间听到小孩的笑声。
有个被吓晕过去的女员工说自己在接水的时候,看到个大头娃娃站在走廊尽头对她笑,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
而且窗户、墙上、地板上总是出现小孩子的手印脚印,员工的办公桌上经常被翻的很凌乱,休闲区域的零食莫名打开散落一地。
最近一个多星期好多员工都请假,甚至还有主动辞职的,于是姜老总托人去西城找到袁哥他们的事务所。
袁哥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不就是个鬼屋吗。
游戏公司包下了整个七楼,将近四五百平方米,装修的很像竞技网咖,还有大片的休闲区域,到处是各种可爱的手办。
看样子最少是个六七十人的团队,可现在整个公司只有零散的十来个人在工作。
刚到七楼,我就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就像盛夏从毒辣的太阳底下突然走进开着中央空调的商场。
可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中央空调不用开这么低吧。
温也见我搓着胳膊,冷笑着讥讽我:“乐小麦,你不是想去坟地,用阴气中和纯阳血的阳刚之气吗,可以在这里多吸点。”
袁哥好笑地看着我:“小麦,咱可不兴去坟地玩的,搞不好阴邪入体,损害七魄。”
“知道了。”我低着头小声回答,心里却把臭狐狸骂了一遍,居然当众揭我的短。
温也说他身上有阴气,和他相处又同床的几天,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他的阴气我感觉不出来,反正不是这种刺激、侵入骨髓的冷。
说到同床,第一晚我由于紧张害怕,睡的很不安稳。
第二天温也便随便丢了几本道书给我,要我诵念静心咒、黄庭经,说是做早晚功课,我根本不懂其中意思,只是磕磕绊绊地瞎读。
不知是经书的催眠作用还是我放松了警惕,亦或是温也的精气真的对我有用,这几晚我睡的越来越来踏实。
以至于今天早上醒来,不同往日的背对背,而是睁开眼看到他莹润剔透的脸颊。
身体离得虽然有十公分远,可我的指腹不知何时越界,微微碰触着他露出被子的胳膊。
呼吸打在指尖,微凉、滚烫。
在0.00…01平方米的碰触间,猛地冒出微小的火星,遇到怦然心跳,迅速产生了化学反应。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嘭地一下,火星遇春风,呈燎原之势,骤然间火焰从指间蔓延到胳膊、身躯、脖子、脸颊甚至连头发丝都是滚烫的。
烧的脑海里一黑一白的乐小麦又打了一架,最后一方偃革倒戈,彻底兵败。
“小麦?”袁哥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愣这么半天神?”
我搓了搓脸,掩饰慌张:“没,没什么……”
在我出神时,我们三人已经被一个中年男子领到会客区域。
期间袁哥和男人相互寒暄,听他自我介绍说姓方,是这家公司的法人兼老板助理。
“呵呵呵呵……袁大师还带两个孩子出门历练?”
方助理身穿衬衫短袖,衣服下摆扎进西裤,腰间系着h Logo的皮带,勒的啤酒肚很圆润,笑的满面红光。
袁哥向温也抬了抬下巴,不以为然道:“我家这两个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一会儿我还指望他处理干净邪祟呢。”
方助理眼神掠过一丝讶异,称赞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小帅哥样貌堂堂,让袁大师都刮目相看,定本事不小。”
我偷偷看了眼坐在我左手边的温也,他坐姿大大咧咧,眉头微蹙,正色道:“让这里的人都撤走。”
方助理微愣,低头看了看价格不菲的腕表:“这样吧,咱们先去吃个饭,最近我们一款游戏上线,工程师们正在赶版本,清场的话有点困难,我看看怎么安排员工……”
袁哥点点头:“正好,我们都是晚上工作,你先安排。”
话落,外面嘭的一声,像是气球爆炸,方助理无奈地摇摇头:“妈的又来了!”
跟着方助理出来,只见原本干净的休闲区域,很多玩偶手办滚落一地,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灰色手印,还有一包超大的薯片被挤压的爆开,薯片撒的到处都是。
保洁阿姨拿着扫把,惊恐道:“方助理,我做完今天就不干了,这太吓人了,刚收拾好就成这样,我我我……我真的做不来。”
方助理挥了挥手:“你先收拾了,去留问题明天再说。”
保洁阿姨一边小声嘀咕说从来没遇到这么邪性的事,一边打扫,袁哥和她聊了几句,询问情况。
我偷偷瞄了眼正在办公桌前工作的员工,全都是男性,他们的桌子前有的贴着黄纸,有的挂着小桃木剑,还有的挂着八卦镜。
这真的是在用命赚钱。
见一个办公桌上没有任何辟邪工具,裹着毛毯,冻的瑟瑟发抖的程序员,我问袁哥:“您刚才给我的符纸我可以送人吗?”
“市场价一张三千块,你舍得送吗?”袁哥好笑道。
我瞠目结舌:“什么!这么贵!”
“对啊,你手里捏的是在鬼市里买的普通符纸,赵哥画的符,那些求咱事务所办事的大老板们,重金求都求不来。”
温也傲娇地切了我一嘴:“想借花献佛?”
我宝贝地把符纸放在包里,摇头:“太贵了,我舍不得。”
低头扣包的瞬间,我的余光瞥见员工工作区域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灰影攒动,猛地侧头,它嗖地不见,只有阴森的嘿嘿笑声余音绕梁。
好几个员工都打了个寒颤,吐槽空调开的温度太低。
我紧张地一把抓住温也的胳膊,嘴巴打磕绊:“我,我我……我好像看到……”
“闭嘴!”他瞪我,“等下再说。”
“可,那个小……”我用嘴型说了‘鬼’,惊恐地继续说道,“是林妙养的,要害我的那个!”
我刚才虽然没有看到小鬼的样子,可这瘆人的笑声我敢百分百肯定是它。
它怎么从西城来到J城了啊!
而且它胆子好大,居然敢现在冒头。
温也点点头:“我知道,等下晚上再来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