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语原本的计划中,韩铮中举后,她会在南州府开间酒楼。
这时候,韩铮有举人功名,她有手段和技术,再把嘉宁郡主很喜欢她的名号摆出来,即便其他酒楼的人看不惯她、想要打击她,也得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真的动手。
当店里的生意稳住,再往京城发展。
苏先生的提议,算是让她直接略过南州府,一步到位进京城。
仔细想想,没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她的风险高了一些。
但作为一个生意人,一些风险她能接受。
就是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
而且要去京城开个酒楼,现在就要试着找个强硬的后台,没后台的话,除非店里生意差,否则早晚被那些有后台的吃的渣都不剩。
黎语并不天真,她深知她在县里和镇上能把生意做好,是因为那地方的对手没有强大的后台,因为县令、镇长和村长是好人,但凡他们中有一个贪婪差劲的,她都不会那么顺利。
但京城不一样,天子脚下,充斥着各种利益纠葛与权力谋划,她想把生意做大做强,要么自己强大起来,要么找个强大的后台。
相比求助别人,她更希望靠自己,但是这是封建皇权社会,强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还是得先找他人。
那么找谁?
嘉宁郡主?秦家兄妹?戚越家人?亦或是这几人都找?
黎语走到小院,猛然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想去京城了。而且她默认韩铮一定中举,这要让外人知道,不得骂她过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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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思考了两日,决定去京城试试。
不过要等到十月份,现下是八月中旬,乡试九月出结果,结果出来后就轮到秋收,她今年就算想走,也得把秋收的事安排好了。
而走后她不可能总是从京城往黄梅镇跑,两个地方的距离远,一来一回将近四十天,所以她得把其他的事也都安排清楚,他们家的地、房子、还有玫瑰花、点心生意、铺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整明白。
还有春闱是明年二月,韩铮腊月从京城回来过年正月再走的话,在路上太折腾,而且冬季多雪路滑,所以今年韩铮过年一定不回家。她和韩小梅年前去的话,过年八成也是不回的。
黎语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收拾东西。
这次主要是来看韩铮乡试,如今乡试结束,她该回去了。
苏先生虽然已经收拾东西,现下却不会走,他会等到乡试出结果。这段时间,韩铮就继续跟着他在书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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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半天时间把行李整理好,黎语提着东西去见了卢家姐弟,看了看卢大小姐。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卢大小姐的身体好多了,摆脱了骨瘦如柴的状态,也能在院子里安稳地走上一刻钟。
不知道卢胜和卢二小姐对她说了什么,她对黎语分外亲热,知道黎语喜欢做菜,送了黎语一套精致的砂锅,有大中小三个型号,煲汤做菜煮肉都不是问题。
花老板和花夫人这边,黎语没什么好送的,便在小院做了一桌好菜,请他们二人来吃。
花夫人和花老板欣然应邀。
到这里,这次黎语的南州府之行就算很圆满,然而,离开这日,醉香楼的管事罗蓬突然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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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几人把行李全部放到马车上,准备回家。
黎语还想再叮嘱韩铮几句,便让路玄先驾着马车到外面的大路上,他们几个再走一会儿。
走到巷口,对面突然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罗蓬。
黎语不想跟罗蓬对上,便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直接转弯,却在快走到马车边时被他叫住。
看来不得不应付一下,黎语让韩小梅和四儿上车,她和韩铮一起回身看罗蓬。
“这位公子,你在叫我吗?”她佯装不记得罗蓬的样子,表情困惑。
罗蓬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二人,最后盯着黎语道:“你是花伯伯的朋友吧,前几日我在花伯伯家见过你。”
黎语“啊”一声,“你是那位公子,我记得了,不过你找我做什么,要是找花老板,你得去花家。”
罗蓬顿了顿,道:“听说你与花伯伯关系很好,去年花伯伯买了一个莲蓉蛋黄月饼的方子,还找了你去做,你知道那方子是从谁手里买的吗?”
他竟还没死心,不过他能找到她,说明花家的下人中有人给他透底,这种情况得跟花老板说一下。
黎语想着,摆摆手道:“我哪里知道这种事,花老板只是把方子给我,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说起来,那方子没用了吧,我看今年城里有好几家酒楼都做了莲蓉蛋黄月饼。”
罗蓬盯着她,“方子是没用了,但是我想找卖方子的人,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听到他说十两银子,黎语适当露出贪婪的表情,听到后面,她又“着急”起来,“花...花老板没跟我说。”
她一脸可惜,接着道:“公子,你要莲蓉蛋黄月饼的方子吗?我还记得怎么做,只要你给我五两银子,我就把方子卖给你!”
她目光殷切,显然是很想要那几两银子,罗蓬皱眉,表情冷厉了起来,“我不需要!”
黎语:“你是不是觉得贵,要不三两银子,这位公子,我......”
话没说完,罗蓬鄙视地瞪她一眼,甩袖走了。
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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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韩铮下午或者明天找个时间见见花老板,把刚刚的事告诉他,黎语就打算走了。
路玄先驾车,快走到城中间的时候,黎语掀开车帘往后看了看,然后指挥路玄,“后面有人跟着我们,我们不往南了,先往东走,从东城门出去,他们跟不久的,我们摆脱了他们后再转回到正道上。”
马车后面,罗蓬坐在马车内,听坐在车外的仆人汇报,“他们往东走了,要跟上吗?”
“我下车,你跟上去。”罗蓬道。
姓花的死老头子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秘密,他就偏要知道。他一定要把那个卖方子的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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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几人中午停在一处有溪流的地方吃午饭。
她让路玄生火,做出了一锅味道不香的粥。
喝粥期间,她不断地可惜十两银子,“那公子一看就是有钱的,早知道随便说一个人名骗他,反正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也到家了。”
第三遍惋惜的时候,黎语敏锐地察觉到他们身后不远的树林里出现了脚步声,之后那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