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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直奔南州府最大的药堂平安堂。

据说这平安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就是人品差,总是借着看病的由头做一些让人生气的事,包括但不限于用言语调戏妇人,故意开高价的药,以及打压其他的大夫。

据说去年卢大小姐刚病时,便是他去看的,他当信誓旦旦说一定让卢大小姐的身体好起来,后来…后来就没音了。

黎语装作乡下来的汉子,着急地问大夫买解毒药。

大夫有些嫌弃地睨她一眼,然后问她病人是何症状。

她把卢大小姐的症状报出,并告知是误食了一种花根像蒜的花才中毒。

“我娘子脑子不大好,今早看到有行脚商人路过,非要跑上去看,结果把那花当成了蒜,现在她在家中疼得死去活来,大夫,你可要救救她。我好不容易娶个媳妇,不能让她死了。”

大夫听到黎语说“花根像蒜时”手一顿,听到她后面的话又放松了下来,看着她问:“你是哪里人?”

黎语粗声粗气道:“我是林溪村的,我家就住在村南头。”

这是南州府城周边一个村子,村子很偏,过来要走很远。

大夫将黎语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脏兮兮的,不再多问,低头写下药方子。

黎语“不安”道:“大夫,村里的老人说,看病要望闻问切,你只听我说,是不是不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娘子?”

大夫皱眉。

“你这汉子,未免太过不懂事,我们还等着看病呢,你却想让大夫去你家,委实过分,你快快拿了药方子滚,别耽误我们看病!”站在黎语身后的一个汉子抱怨道。

黎语:“……”

瞪那汉子一眼,她“讨好”地看向大夫,“大夫,你一定能把我娘子看好的吧。”

大夫气定神闲:“还没有我看不好的毒。”这毒他去年年底见过,就在卢大小姐身上,他当时就写了解毒的方子,但卢老爷心狠,不让给卢大小姐用。

他可惜的不得了,后来趁着给卢大小姐看病时,偷偷弄了些金盏银台的根和叶,给街上的小乞丐吃,小乞丐中毒后,他再把配的药喂给小乞丐喝,结果不错!

摸摸下巴,大夫把药方放到桌角,“拿着去买药。”

黎语看着药方,交了诊费,一刻也不耽误地到柜台前买药。

*

不愧是南州府最大但价格最高的药堂,几副药花了黎语二十两。

幸好她带的银子多,否则还真买不了。

黎语回到苏先生的住处,把药给那个叫春香的丫鬟,让她去熬。

她则坐在屋里准备其他的。

中途,卢大小姐醒了。

发现自己不在家,她很是吃惊,春香怕她得知真相难过,在黎语给她使眼色后,随便扯了个谎,“少爷近来在学业上有所停滞,找先生问,说是快考试了,心里着急。少爷不想今年落榜,便将小姐带到了这里,说是离小姐近了,看得进去书。”

卢大小姐深信不疑,笑道:“他也是的,不提前跟我说,吓了我一跳。”

说完,她才看到黎语,“我们昨天见过吧,你是阿胜请到家中给我做饭的厨娘。”

黎语看着她一无所知的样子,笑着点点头,“大小姐你住在这里的几天,我会陪着你。”

“那就麻烦你了。”卢大小姐认真道。

*

不得不说,那大夫的药确实好用,卢大小姐用到第三日,吃饭时已经不会一直吐了。

到第五天,她基本可以安稳地吃完一小碗鸡蛋羹。

这几日,卢胜一天跑来三次,都是以向苏先生请教的名义过来。

那夜,卢二小姐做的隐蔽,加上苏先生的配合,整个书院只有韩铮和四儿知道小院内的情况,其他人通通不清楚。

而黎语这几日轻易不出去,不得不进出时,便穿上男装,为了看起来像个男人,她给自己画了个粗剑眉,脸上抹黑,走路大大咧咧,乍一看起来,她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年轻男子。

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去。

卢大小姐到书院的第六日,这天散学后,卢胜留了许久。

临走前,他请黎语好好照顾卢大小姐。

黎语意识到他要出手了,让他放心。

*

卢胜和往常一样回到家中。

他先到卢大小姐房中看了看,待到快吃饭时,找到卢二小姐,与她一起到卢母处用晚饭。卢母这几日憔悴了不少,头上的白头发增加了许多。

二人到时,卢母和卢父坐在一起,长吁短叹地说着什么。桌子上摆着七八道菜,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看到他们兄妹,卢母立刻招手让他们坐过去。

卢胜照常先问“找姐姐”的事。

卢父摇头,“还是找不到,我安排了人去城外找,你姐姐身体不好,带着她走的人走不远。”

卢胜听着这话,拿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歪头看了下卢二小姐,卢二小姐会意,起身让伺候吃饭的丫头小厮全都出去。

她也一直跟着他们,确定他们都离开后,她从外面关上房门,站在门口当守门的。

卢家二老被兄妹两个这一通操作搞懵。

卢母没忍住问:“阿胜,你和萱萱这是要做什么?”

卢胜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过了几个来回,末了停在卢父身上,“爹,你真的希望姐姐被找到吗?”

卢父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阿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卢胜垂下眼皮,慢慢道:“爹,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想你根本不想姐姐回来吧,你巴不得她死在外面,你……”

“阿胜!”卢母起身狠狠拉住卢胜的胳膊,“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般跟你父亲说话。”

卢胜缓缓地看向卢母,“娘,你也知道爹给姐姐的饭食下毒的事吧。”

卢母大骇,“阿胜,你…你……”

卢胜苦笑,“你略通医术,不该看不出姐姐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从姐姐生病到她失踪,你都没提与毒有关的事,而且你也不像以前一样疼爱姐姐,她那么难受,你却三天都不去看她一次。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知道一切都是爹做的,你不想忤逆爹,只能选择对不起姐姐,你不去看她,是你心虚,你害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