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在满是天台废墟的天坑里。

岳芽独自端坐在那废墟上方,唯一一块看着还算平坦的地方。

破烂不堪的法衣上披了一件淡蓝色的宽大衣袍。

罩住了她的同时,也在她周身的废墟上铺开了一大片。

特别像是在废墟上盛开的花朵。

那是莫非然走前给她披上的。

衣料上还散发着属于莫非然身上的清泉气息。

岳芽仰着头,那一双比从前更浅的瞳孔看着天坑外的天空。

她以自己的修行不易为由,暗示莫非然不要坏了自己的修行。

那莫非然果然深信不疑,虽有留恋,但还是不纠缠的离开。

其实她撒谎了。

补齐那道法也不是因为莫非然。

而是因为多年前被她强行盗取的天地法则,因为这一朝,彻底的被自己炼化。

再配合这一双比以前更加厉害的双眼。

完整的无情道法就那么呈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可是她并没有选择修炼此道法。

也许是前世看了太多拿无情道作筏子写的文学作品,对这道法有天然的抵触心理吧。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天坑上方正好落下一束光,刚好落在了岳芽身上。

她缓缓的垂下头。

低垂的眼睑遮盖住了她大半的银瞳。

此时的她,特别像是坐在山巅俯瞰世间万物的神明。

可岳芽依旧自知自己不是。

她看着身上这件不输于自己,宽大的淡蓝衣袍,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脑海中浮现出了与‘无名’相处的一幕幕。

那双不带一丝情感的银瞳微微动了动,略微呈现出了一抹属于人的情绪。

驱散了她身上些许神性,把她重新拉回了人间。

她微微的抬起左手,下意识的去触摸左脸。

那里原本有道一直长的疤痕的。

可如今那里光滑细腻,哪里还找的见一丁点的痕迹。

岳芽的心又不是真的用铁做的。

那细水长流,却又无比赤诚的感情,终究是有所动容。

可她偏偏用这一双眼睛窥探到了一角世界的真相。

也明白了这天命者的最终宿命。

“哈......”

岳芽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以你之心魔,来替我渡劫。

我.....何德何能啊......”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触碰自己,岳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此次祸患的罪魁祸首,九重草,许是知道保下自己的人是岳芽。

正伸长了一个叶片亲昵的贴着它。

原本只长出了三个花骨朵的它,如今那枝丫间竟足足长出了五个骨朵。

如果那传说属实。

只要再长一个,九朵骨朵就会齐齐开放。

到时就可入药,将其炼制成直达九重天的飞升丹。

岳芽看着那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光晕,亲昵靠着自己的灵草,心情有些复杂。

她伸手戳了戳九重草的叶片。

那叶片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轻轻的包裹了一下岳芽的指尖。

她沉默的盯着灵草顶端,孟子川用命才换来的一个花骨朵,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只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

“你白死了。”

......

...

不知过了多久,岳芽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虽然新晋升的境界让她筋脉里的灵力无比的充沛。

但由于这一身血肉是新长出来的缘故,四肢还是有些无力的。

她姿势并不是很雅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倒扣在角落里的丹炉旁。

岳芽将手掌轻轻的附在黢黑到看不清上面纹路的丹炉上。

一股柔和的灵力缓缓的从她的手心渗出,以岳芽的掌心为中心。

丹炉上的黑漆漆正一点点的消散,露出其原本的黄铜色。

在丹炉彻底恢复成原有的色彩后,这才能够辨认出,这是抗下最后一道天雷的太初。

它缓缓地缩小到只有两个巴掌大小。

岳芽弯腰攥住丹炉腿儿,轻巧的将其整个提溜了起来。

要是放在以前。

这太初炉早该闹腾抗议了。

可如今却是安静的不能在安静。

像个死物一样。

......

意念一动。

岳芽的身影顷刻间便从天坑里消失,眨眼的功夫便出了天坑。

惊走了一些围在天坑周围,好奇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坑的生灵。

暖洋洋的日光撒在岳芽白的耀眼的肌肤上。

独属于碧莹山才有的,带有灵药香气的微风轻柔的从她的周身拂过。

再次站到这里,岳芽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看着这些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景色,仍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在那‘美梦’中度过了几十个年头。

拎着太初炉的岳芽微微闭了闭眼。

回头看了一眼,在天坑底下肆意的舒展着自己枝叶的九重草。

随后便披着那件淡蓝色,有些拖地的外袍离开了此处。

.....

...

率先脱离那‘美梦’的岳芽不知道的是。

‘美梦’里的岳芽在七窍流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昏睡了过去。

其实这也算正常。

因为那段时间。

岳芽的意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脱离,而是被拉入了那一个奇怪的空间,窥视着此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这期间,‘美梦’里得岳芽则一直昏睡着。

无名则是任劳任怨的照顾着生活不能自理的岳芽。

每天为她擦洗,梳妆。

学着制作很多口味不错,还能维持岳芽正常生命体征的吃食。

跟她说很多很多的话。

与此同时。

还要伺候着两人一起开荒的农田。

每天早早起来下地干农活时,无名都会把人背到田间。

那里有着他特意搭建的凉棚。

凉棚里还摆着一个躺椅,也是他亲手做的。

为了防止昏迷着的岳芽长褥疮,躺椅的横版之间还得意留了透气的宽缝。

把昏迷不醒的岳芽小心翼翼的放进躺椅里,在周围点上可以驱虫的艾草后,才去田间劳作。

离开前还总会对岳芽说:

“娘子,等我。”

劳作时,还会时不时的直起腰去看看凉棚下的人。

一直昏睡的岳芽被他照顾的很好。

气色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胖了些。

因为不再劳作,被阳光晒成小麦的肌肤,也开始慢慢的恢复成原有的白。

他就这样乐此不疲的伺候了岳芽很多年。

直到多年后的某个清晨。

现实中的岳芽苏醒的同时,‘美梦’中的岳芽才停止了呼吸。

无名发现以后,情绪很稳定。

像以往每个清晨一样帮着岳芽擦洗着身体,穿上漂亮的衣裙。

只是不像以往絮絮叨叨,变得异常的沉默。

然后.....

然后将岳芽埋葬在他早就找好的地方。

烧了很多纸钱后,无名跪坐在了立在坟前,自己亲手刻出来的墓碑前。

额头轻轻的抵着打磨的光滑的墓碑。

景象是岳芽活着时,他微微躬身去贴他心爱之人那样。

他拔出了那把一直由他保管,刀刃依旧锋利的匕首。

这把匕首曾经划伤过岳芽的脸。

剜过无名的灵根,也伤过无名的脸。

而现在,则是捅进了无名的心口。

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也染红了那伫立在地上的墓碑。

无名终于开口说出了爱人咽气后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

“娘子......”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