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泽知道她不喜欢、不愿意。
两人心知肚明,一张结婚证代表不了什么。
他贪图的是她给他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悸动,并不是所谓的夫妻、情侣这种社会学关系。
何况,唐云泽本来也对“老公”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
一个代称而已,可以用来称呼任何人。
尤其余瑶心里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并且一心想着要和对方结婚。
让她喊老公,他都不知道她心里会代入谁。
所以,唐云泽之前才喜欢逼她喊他的名字。
越是磨到她疲惫不堪意识昏沉的时候,越喜欢让她喊。
但现在——
唐云泽的情绪无处发泄,索性选了一个他自己虽然不喜欢,但很明显余瑶更加不愿意的方式。
“叫老公。”
他把她托起,又下坠,捏着她敏感的耳尖催促。
余瑶摇头,倔强地不肯开口。
“老板和老公,一字之差,不是更方便你偷换概念自欺欺人吗?”
唐云泽故意问:“要不要我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让你代入感更强一点?”
“对不起。”
余瑶喘了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捂他的嘴:“我没有这个意思的。你就当那句话,是在开玩笑好不好?”
“哦?”
唐云泽轻笑,拉下她的手腕,咬她的手指:“意思是说,我理解错了?是吗?”
“我……”
余瑶不敢承认,也没底气否认。
她试图转移话题:“你姐姐说,要享受当下。贪欢而已,你何必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倒是挺听她的话。”
唐云泽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他气不顺,这会儿从余瑶嘴里听到任何人的名字,都让他不爽。
“她还教你什么了?”
“没有啊。”余瑶蜷缩着手指,抵在他的下巴上。
她虽然有些心虚,但也很困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上次是因为她急于撇清关系,又有沈征程的因素在,他生气,她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她只是自己在心底稍微胡思乱想一下而已,又不会对他们的相处有任何影响。
他在生气什么?
男人好难懂啊。
“没有生气。”唐云泽不肯承认。
余瑶皱眉:“明明……嘶嗯……”
有汗珠从他的下巴滴落,他凭着感觉,在她身上找到这滴水渍,摩挲着擦拭:“我们是合法夫妻,让你叫老公,有问题吗?”
余瑶敏感地惊喘:“不是的……不喜欢……”
“不是什么?”
可以的,脾气确实见长,都学会顶嘴了。
可惜都是他不喜欢听的。
唐云泽故意道:“宝贝,嘴甜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哄老板高兴,不是你的分内之事吗?”
“唐云泽!你别这么喊!”
余瑶瞬间后背发麻,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两个字的称呼,让她十分的抗拒。
唐云泽:“……”
很好,更不爽了。
“唐云瑾叫得,我叫不得?到底谁是你老公?”
“又不一样。”余瑶摇头。
唐云瑾性格外向,又是女生,“宝贝”两个字明显叫着玩儿的。
但是唐云泽和她的关系特殊,他也不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他不能叫。
他们之间……不适合。
她回答他前面的话:“我……不喜欢撒谎,我也不是演员……”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她既没有演技,脑袋也不是计算机,不能清楚地记得自己说过的每句话。
“唐云泽,我不骗你的。”余瑶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呛了一句,“你要是想听好听话,想听爱称什么的,那你去找别人吧。”
“再说一遍?”唐云泽的语气陡然一沉。
余瑶抿唇,怂唧唧地道歉:“对不起……”
……
直到余瑶睡着,她也没松口。
唐云泽今晚跟之前相反,生理上满足了,心理上却哪儿哪儿都不怎么痛快。
故意为难余瑶没为难成,反倒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
偏偏余瑶这又娇又怂小心翼翼发脾气反抗的样子,还是他这段时间慢慢惯出来的。
本想让她对外硬气一点的,别这么好欺负,没想到最先用到他身上了。
第二天,余瑶被迫晚起。
唐云泽已经不在卧室了。
唔……似曾相识。
余瑶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有些发愁。
男人心,海底针。
该不会他们的关系,又要变成之前那样了吧?
算了,也挺好的。
要是他再出差个十天半月的,正好中秋她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回家看妈妈了。
而且,也没人盯着她写方案了。
余瑶只在心里纠结了两秒钟,便自己说服了自己。
不知道算不算是“有经验”了,余瑶没有像上次那么不安。
甚至有种……原地躺平的摆烂想法……
还没到午饭时间,莲姨不在。
余瑶不太饿,也懒得做饭,喝了杯牛奶便出门了。
——
唐云泽早上被唐夫人临时叫回家了。
一方面是很多天没见面了,另一方面,也是想“审问”一下唐云泽的哄老婆进度。
“要是你早几年能娶到老婆就好了,不带回来都不行。”
唐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遗憾地念叨。
唐家作为传承好几代的老牌豪门,早些年杂七杂八的规矩多得很。
比如,家族中增减人口,必定要动族谱的。
比如,每三个月,近亲几支都要到祖宅聚一聚,一起吃顿饭……
直到前几年,老爷子年纪大不太管事了,其他几支唐家人趁着唐爸爸生病住院,小动作不断。
唐云瑾和唐云泽姐弟两个,硬是在乱局中镇住了场子。
之后唐氏重新洗牌,他们这一支彻底掌握了绝对话语权。
再后来,老爷子出国疗养,这些规矩慢慢便取消了。
现在也就春节的时候,无论关系好坏,大家才会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回祖宅吃顿团圆饭。
唐云泽被唐爸爸抓了壮丁,一边快速地处理着公司的杂务,一边一心二用地回唐夫人:“她那时候还未成年。”
唐夫人:“……”
“噗。”唐夫人忍俊不禁,笑倒在沙发上,“我只是说结婚,没有特指现在这位哦。”
唐云泽动作一顿:“……”
这种语言漏洞,如果不是潜意识里的答案过于理所当然,他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
唐夫人来了精神,故意继续问:“以前我催你谈恋爱结婚,你怎么说的?以我们阿泽的记性,应该不会忘了吧?”
唐云泽一言不发,冷着脸继续处理工作。
确实只有余瑶让他产生了兴趣,没什么好不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