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的种种，狐烨尘到底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你跟我来吧！”
二人重新回到了殿内，狐烨尘让人上了两杯茶水，兀自喝了起来。
“龙太子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狐烨尘的态度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透着清冷和疏离。
直接将龙擎还未说出口的寒暄给堵了回去。
沉默了片刻之后，龙擎才缓缓地掀起眸子，尽是小心的讨好道。
“宸儿，阿兄没有和凤倾音缔结契约，阿兄这六百年一直都在找你，你……”
“龙太子！”狐烨尘厉声打断，“还请龙太子叫我狐太子殿下，还有，龙太子和谁缔结契约同本太子没有半分关系。”
“龙太子倒也不必说的这么详尽，若是龙太子没有旁的事儿了，那本太子就先去忙了，龙太子请自便！”
狐烨尘自顾地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龙擎猛然出声叫住。
“倾雪，你是还在怪我吗？怪我当年为了两族的利益，亲自劝说你嫁给陌傲天。”
“可我……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去了魔族会发生什么，可是我不在意，我只想能和你在一起。”
“只有这样，龙族才不会再阻挠你我的婚事，你知道的，倾雪，我是真心爱你的！”
狐烨尘回过身，幽紫的双眸异常的平静，却带着可以震慑一切的力量。
“所以，你就在我大婚当日，亲手为我送上一碗合欢酒，成就我和魔君的好事儿？”
龙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都知道了？”
“呵！”狐烨尘凄然的苦笑一声，第一次无所畏惧的直视上龙擎的双眼。
“龙擎，你我相识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却没想到……”
狐烨尘摇了摇头，“在你看来，我即使被……被陌傲天糟蹋了，只要你说不在意，我就仍然可以不顾廉耻的，和你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在一起吗？”
“龙擎，你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却不能不在意！”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原谅我的吗？”龙擎的眸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之色，面色焦急的询问。
“倾雪，你知道吗？亲手将你送上别人的床榻，我的心里有多痛！可我只能装作不在意……”
“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在一起，才能永远的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倾雪，那我愿意等，等你能放下过去，重新和我在一起。”
狐烨尘又摇了摇头，“龙擎，你是不是以为，你的那杯合欢酒定能成就我和陌傲天的好事儿？”
龙擎的眸中闪过茫然，虽不明白狐烨尘为什么说起这话，但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倾雪，你什么意思？难道你……”
凤倾雪转过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幽幽的道：“那一日，我和龙傲天并没有发生什么！”
龙擎的眸中闪过喜色，可还不等这股喜色直达眼底，狐烨尘又打断了他的幻想。
“龙擎，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解释什么。我只是想坚定的告诉你，我们永生永世都再无可能了！”
“为什么？你们明明都没有……”
狐烨尘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才又狠下心来，重新揭开自己掩藏在灵魂深处的伤疤。
“龙擎，那一日，我身中欢毒，原本想自戕护住清白，可……陌傲天阻止了我。”
“他没有强迫我，他只是告诉我，若我不愿，他不会强迫我！可欢毒强悍，哪是我能抵抗得住的。”
“即使我用自残的办法在自己的身体上和灵魂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我仍然……仍然失去了理智，爬上了他的床榻！”
说到这里，狐烨尘绝望的闭上了双眸，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可就是你们口中的凶残无道，荒淫无度的魔君，他没有趁虚而入。”
“而是抽出了自己的本命魔源打入了我的体内，帮我压制住了那强悍的欢毒。”
狐烨尘的声音难掩激动，语调渐渐升高，又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龙擎，一直声称爱我的你，亲手将我送上了他人的床榻。可陌傲天，却仅仅是为了我的不愿，宁愿自伤魔基也不愿强迫了我。”
“龙擎，到底什么才是爱？我们真的懂吗？”
狐烨尘的语气虽轻，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力量，让人不容忽视。
龙擎还是第一次听到当年的事情，他瞬间像是被打击到了一般，垮下了肩膀，满脸都是颓败之色。
他似是不愿相信的轻声询问：“所以，你爱上了他？”
见狐烨尘摇了摇头，龙擎的眸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嫁给陌傲天之后，人人避我如蛇蝎，似乎生怕挨得我近了一些，就沾染上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呵！”狐烨尘垂眸苦笑，“虽然这样的生活一直都是我的常态，但这次，明明不是我的选择，是你们逼我的。”
“是龙族和凤族，也包括神族联手逼我的，还有你，明明是你们存了私心，将我送上了魔君的床榻。”
“你们又凭什么厌我，弃我，甚至……甚至恨不得我从未染指过你们的生活。”
狐烨尘泪流满面，声声发出质问，每一句喊话都直达灵魂，却也将自己心底的伤疤层层的拨开，鲜血淋漓。
“这些我不在意，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哪怕不能再回到凤族生活，不再是凤族的太子殿下，我也不在意。”
“我只想偏安一隅，在魔族的地界慢慢的泯灭，消亡，彻底消失在你们的记忆里。”
“可你们呢？你们又来逼我，又来逼我！”
狐烨尘痛苦的抱着头部，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疯狂的摇着头。
“你们给了我噬魔刃，让我为了天下苍生，杀了陌傲天！”
狐烨尘松开头发，双眸含泪的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
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双染满了鲜血的双手一般，精神几近崩溃的大喊着。
“可那时，我已经爱上了陌傲天，你们为什么要逼我杀了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