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拂开了站在夜玉宸脸颊旁的一缕碎发,轻声的唤着。
“夜玉宸,我给你熬了一些鸡汤,我喂你喝一些好不好?”
夜玉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背后的剧痛让他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痛……”
只是一个字,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到夜玉宸这个样子,桁樾知道,现在显然不可能给夜玉宸补充一些能量了。
夜玉宸不吃,他更是没了胃口。
于是,他脱下外袍,小心的盖到了夜玉宸的身上,自己只着单衣躺在了夜玉宸的身边,紧紧地将他搂进了怀中。
冬季的夜总是很漫长,桁樾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甚至夜玉宸的呼吸稍微急促一些,他都猛然醒了过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上了夜玉宸的额头。
手上异常的热度顿时让桁樾还没落地的心再一次提了上来。
“夜玉宸,夜玉宸,你醒醒!”
他尝试着唤醒夜玉宸,只是除了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夜玉宸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又从衣袍上撕下一块布料,跑到外面将手插到雪里冻得冰凉之后,又用布料缠上了一层,放到了夜玉宸滚烫的额头上。
如此反复多次,夜玉宸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发出一声低声的呓语。
“冷,好冷!”
此时的桁樾,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甚至难以蔽体的里衣,他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夜玉宸盖上了!
他只能站起身,在山洞里不停的跑动着,调度着身体的一切热量,在没达到出汗之前,又赶紧钻进被窝,紧紧地抱住夜玉宸滚烫的身体。
“无尘哥哥,小星儿不想让无尘哥哥走!”
一声如蚊蝇般低声的呓语让桁樾覆在夜玉宸头顶上的手霎时一顿,瞳孔也在满脸震惊中猛然放大。
“夜玉宸,夜玉宸,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不是再叫无尘哥哥,你说小星儿不想让无尘哥哥走。”
桁樾焦急又小心的询问着,他急于知道答案,又怕满心的欢喜又变成失望。
这些年,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种失望了。
“冷,好冷!”
“阿兄,痛,宸儿好痛!”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宸儿!”
“血,好多血,好痛……”
夜玉宸不停的低语着,却再也没有说出桁樾想听的那句话。
桁樾目光难掩失望,却仍旧坐起了身子,怜惜的将夜玉宸的身子抱在了怀中,让夜玉宸的上半身可以舒服的枕在他的腿上。
“睡吧!夜玉宸,我在,我哪儿也不会去,等你醒来了,我什么都依你!”
他将夜玉宸身上滑落的遮盖又拢了拢,将夜玉宸光裸的身子包裹的严丝合缝。
手掌下意识的的避开了夜玉宸的伤口,在他的背后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拍抚着。
果然,有了桁樾的安抚,夜玉宸终于安稳的睡了两个时辰,虽然体温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温度,但是起码不像最初那样烫的吓人。
第二日清晨,外面仍然飘落着鹅毛大雪,也多亏了这个雪,才及时的将他二人的踪迹掩盖了下去。
不过,事有两面,这也同时给龙护卫们的搜寻进度大大的打了折扣。
“老大,主子和小公子不会有事儿吧?之前我们看到的被断枝射穿脑袋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主子他们。”
“我们这已经找了一夜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呀!”
“继续找,我想相信以主子的实力,那些跳梁小丑还不至于伤到他!”
护卫首领言辞凿凿,倒是给下面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话是这么说,可主子还带着一点不会武功的小公子呢!”
此话一出,周围一道道夹着寒刃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了说话的人。
“我……我也没有说错呀?”这人满脸不解为什么众人要这么看着他。
直到平日里一向和他交好的一个龙护卫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要是会说话就多说,要是不会说话,不行咱就不说!有脑子就多用,实在不行,能吃也是一种本事。”
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看向了一旁的护卫首领。
护卫首领拿起一截断枝,在雪地上画了个圈。
“我们这次还是以这点散开,朝着八个方向继续搜索。
这次的搜索范围在十公里以内,主子带着小公子,他们二人不会走太远。
记住沿途留下记号,若是谁先找到主子了,记得发暗号!”
众人得到命令,几人一组有序的朝着八个方向分散开来。
而此时昏暗的山洞内,桁樾瞪大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双眸紧闭的夜玉宸。
那张瓷白的脸上睫羽轻颤,挺翘的鼻梁上浸润着一滴晶莹的汗珠,原本莹润的双唇此刻却因昨夜一夜的高热有些干裂。
像是缺水的沙漠般,急需一股清澈的溪泉去滋&润,去灌溉。
桁樾甚至都能想象到,那双睫羽打开后,透出幽紫的双眸,将会是一幅怎样震撼人心的画面。
“嗯……”一夜的高热让夜玉宸全身的骨头如同被敲碎了重组一般,每动一下,都带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带着委屈,仿佛一副要哭的样子,就那么轻易的撩拨起了人内心深处最重的疼惜。
鬼使神差的,桁樾不自觉的伸出了粗粝的指腹,在夜玉宸泛着雾气的眼角刮了刮。
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就感觉指腹间泛起异常的温度,似是炙烤着他的灵魂一般。
热烈而又带着一股怦然心动。
他赶紧慌乱的收回手指攥进掌心,神色有些不自然,却又忍不住的将目光再三偷偷瞟向夜玉宸瓷白的脸颊。
夜玉宸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着,嘴里不停的发出各种含糊的呓语。
直到桁樾伸出手,安抚性的在夜玉宸的后背拍了几下,这才让夜玉宸重新睡得安稳。
纵容和宠溺的目光藏也藏不住,桁樾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满脸笑意的揉了揉他的脸颊。
这是自己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
即使面对身娇体媚的女人时,他也总是能做到淡漠如水,没有产生过一丝邪念。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也不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桁樾心里碎碎念着,眼神却一直盯着夜玉宸微抿的双唇移不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