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大家将书慢慢放下,看向了对面的姑娘,“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今日经历的一切,对于孩子们来说有些早,最小的孩子刚刚七岁,最大的孩子,也不过刚刚十三岁。
揠苗助长,对孩子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只见她将书本放下,眉头微微轻蹙,带着几分烦心的模样,“我下半年,要去江南。”
“江南?”凝光大家疑问,“去做什么?”
姜云初笑了笑,“莹玉皂已经在京都打出了名气,可是供不应求,各大世家都无法供给,凝光大家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凝光大家摇了摇头,她醉心书本和武学,经商不在她的范围之内,甚至于他们四大学者,没有一个是经商的料子。
“整个京都,我无人可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云初也是满脸的无奈。
“牙行找不到人了吗?”凝光问道。
姜云初轻轻的摆了摆头,索性将手中的书,直接放到了一边的塌上。
“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督着王府,在监督着我。”
“我找不出来是谁,也无法预判是谁。”
“当我用人的时候,那些探子无孔不入,让我防不胜防。”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买过人,她招过人,最后调查的结果,都是失望的。
索性,她就一杆子打死,机密的作坊,根本不让人进入。
这边她无法扩大生产量,那边无法安插人进来,配方更是别想得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我想破局,那只有一条路,就是走出宁京,走出那个人的控制范围。”她轻轻的抬头,看向了凝光大家,唇角微微的勾着一抹笑容,这个笑容带着几分清明,还有几分魅惑。
但凡对面是个男人,都无法承受住她那慵懒的模样,那微微敞开的衣角,还有那微微有些散乱的青丝。
“王府你要怎么安排?孩子们你要怎么安排?”凝光大家叹了一口气,她下山来,就是为了帮助云初,但是内心里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可是难上加难。
云初还不到知道的时候,等她该知道的时候,是否会如现在这般云淡风轻?
“王府里有紫苏,孩子们有您和我外祖父,外面有清风大儒。”
“皇宫我会提前安排,我是秘密离开,先过去看看情况,但是路途遥远,这边我会提前安排好。”
她这次离开,不是想当一个逃兵,而是要换一个地方休养生息,也是为了找到幕后的人。
那个人藏得太好了,圣上和宁承言都没有找到,甚至有些猜测范围,却没有最终的结果。
而她,想要活着,想要摆脱控制,只有这一条路。
“好。”凝光大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露出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担心。
一路上,孩子们已经睡着了,从半夜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打斗,他们斗智斗勇,现在他们太疲惫了,呼吸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而在孩子们的后面,是一车一车的太医,太医倒是不累,但是路途遥远,太医的年纪都偏大了,此刻也都闭目养神。
摄政王府门口,姜云初对着各位太医轻轻的笑了笑,“今日多有劳烦,摄政王府明日会将谢礼送到各府,夜深露重,就不多留各位太医了。”
“白芷,让我们的人,将各位太医送回府里。”她轻轻转身,看向了白芷。
白芷立刻躬身应下,然后安排王府军,将各个太医送走了。
“紫苏,明日各个太医,都送上一套莹玉皂,药童送上一块莹玉皂。”姜云初边往里面走,一边吩咐着。
“是。”紫苏赶紧记了下来。
为了府里方便,府里的库房,是有单独留莹玉皂的,不过算算数量也是不够的,需要和素心那边对下数目。
“娘亲。”宁翰墨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可是已经亦步亦趋地跟过来了。
姜云初转身,看向了宁翰墨,“找娘亲有事儿?”
自从春花学院开院,宁翰墨一直都宿在春花学院,这么晚跟过来,必然是有事儿了。
“娘亲,我什么时候能去战场?”他仰着头,一脸尊敬地看着姜云初。
遥想一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叛逆的熊孩子,现在已经出落成了有担当的人。
“今天的试炼,你认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士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宁翰墨摇了摇头,他不是,无论是力气、能力、思维方式,他都差了很远。
“宁翰墨,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成长空间,不过……”
“我预计,留给你的时间,不超过三年了。”
“所以……”
“儿子,快点长大吧。”
她笑了,看着宁翰墨满目的满意和欣慰,这是她的儿子,是他一点点教导出来的孩子,他认为自己不足,可是在她的心里,他是那么优秀,那么有担当,足以让她骄傲。
“娘亲。”
宁翰墨仰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娘亲,她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但是她从未抱怨一句。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的课,先生可没说放假。”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如同普通的母亲,对待自己最宠爱的孩子。
“是!”
宁翰墨立刻应答,然后转身走了。
只是快要迈出韵院的人,没有转身,却突然开口说道,“娘亲,我爹那个浑蛋没有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摄政王府的荣耀,摄政王妃的地位,儿子都会捧到你面前。”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了,由于速度有些快,显得有些步履阑珊,可是那少年的语气,如此坚定。
“这临走放狠话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姜云初听到后愣了愣,满眼的笑意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紫苏扶着她,看着这对母子的相处,也有些忍俊不禁,“王妃,少爷这是心疼您。”
“我何尝不知?”
她心里却叹了一口气,宁承言,看看你儿子,看看你,怎么配得起这么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