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言玉所言,你可有异议?”锦凡例行公事地问道。
文耀趴在地上,几乎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发个音都难,更不要说回答锦凡的问题。
不过锦凡本来也没指望着他回答,顿了顿后便自顾自往下说:“既无异议,你毁言玉道途在先,堕魔祸害旁人在后,此次更是欲以无善界生事,罪无可赦。”
文耀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下,他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所及只能看到谢离珠的一片衣角。
“你既是白鹭洲修士,此事便交由白鹭洲各宗自行定夺。”锦凡说着,转头看向羽清,“不过这言玉也有错,但鉴于她只是为了断因果、除魔卫道,仙尊或可小惩大诫。”
羽清应了一声。
“言玉。”锦凡本来想宣布这事到此为止,谁知旁边的奇明却忽然开口,“你将他三魂抽了两魂,打算作何处置?”
奇明指着不远处那两个被魔气包裹着的球。
先前众人亲眼看着谢离珠将魔气打入文耀体内,以魔气硬生生将文耀的魂魄抽了一部分出来,而后一剑下去将其一分为二,正是三魂中的天魂与地魂。
“灭魂。”谢离珠的声音平静无波。
奇明双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谢离珠见他没有阻止,眉梢微动,而后抬步向那两个圆球走去。
走到那两个圆球前方后,谢离珠手中已然握紧了凝鸿剑,寒芒自她眼前一闪而过,而后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其中一个圆球中。
灵力瞬间爆开,而后那个光球便被毁去,炸成了点点星尘,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谢离珠站的位置,足够此刻的文耀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一魂被灭时,文耀浑身上下都泛起了刺骨难耐的疼痛,他两眼瞪得赤红,却是连惨叫也不能。
谢离珠灭完一魂后,微微侧目看了文耀一眼,一点几不可察的冷哼传来,而后她再次举剑,将另一个圆球也如此毁去。
两魂被灭,文耀痛得已经神志不清,周身仿佛置身于油锅中烹炸,又似在烈火上翻烤,又如置身不化冰雪中。
灭完了两魂,谢离珠挥手打散魔气,而后缓步走到文耀面前,剑尖对着文耀的面门,声音寒凉:“命魂在何处,说!”
在场众人微微一惊。
他们还以为谢离珠是抽了其中两魂,原来是命魂压根不在文耀体内所以谢离珠才没能抽出来么?
那现在支撑着这具躯体的,岂不是只有些许残魂?
哦不对,还有三道分神,那三道分神可是融了旁人完整的三道魂魄。
文耀胸口通了个大洞,心脏早在那碎片被谢离珠取出时就被生挖震碎了,心口处漏着风,嗓子眼里也糊满了鲜血,但见谢离珠来责问他,文耀心中却涌起了报复的快意。
他强撑着“嗬嗬”笑了两声,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并指趁谢离珠不备点在了自己眉心处,流光一闪即逝。
谢离珠蹙了蹙眉,根本来不及阻止。
“谢离珠……”文耀痛苦地喘着气,眼中尽是阴谋得逞的快意与对谢离珠的恨意,“你以为……你身负谢家先祖血脉之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在场这么多人,只有高台上那几位仙尊以及谢离珠本人勉强听清了。
羽清眼底厉色一闪而过
谢离珠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突。
文耀见她没反应,迟缓地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她为何还能如此淡定,但想到自己方才做的事,他又重新笑了起来,话语中尽是恶意。
“你灭我两魂,命魂已然得令前往谢家……要将此事公之于众,你……”文耀似是喘不上来气,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你的死期……到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谢离珠似是忍无可忍一般,一剑自他眉心钉下,将他的脑袋生生钉在了地上。
对上文耀死不瞑目的视线,谢离珠仿佛还能看到他眼中的恶意与算计,心中怒火顿起。
灵力顺着凝鸿剑灌入,瞬间将文耀的躯体炸得粉碎。
横飞的血肉沾了谢离珠一身,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谢离珠收剑取出阵盘,传送阵立即落下。
锦凡等人原本不明白那文耀忽然说什么血脉的事目的为何,还想着谢离珠本来就是临寰谢氏的人,身负先祖血脉不正好说明她天赋出众。
此时见她要离开悬岛,众人才意识到不对。
“你去何处?”兴禹蹙眉问道,“大比未结束私离悬岛视为弃赛。”
“师尊。”谢离珠没理他,只转头看向羽清。
“你去便是。”羽清抬手撤去了方才重新布上的悬岛结界,随即霜涛剑竟出现在她手中,横在了想要起身拦截的兴禹面前。
羽清亮剑了,已然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另外几人见状,连忙将兴禹按了回去。
结界撤去后传送阵可通行无碍,谢离珠立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人走了后,羽清才不紧不慢将剑收了回来。
“羽清,此次幽虚大比你玉极殿屡次破坏规矩,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兴禹面露不满之色。
他原本是存在感最低的,一直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热闹心态,但从先前天微霄月虐杀阳晋,到谢离珠伺机报复处置文耀,再到如今大比尚未结束谢离珠却擅自离开悬岛,玉极殿屡屡破坏规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坐视不理。
如今是四洲七国并存,白鹭洲纵使是最繁荣的,她玉极殿也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
“本次幽虚大比混进了两个正道败类,比试本就有失公允。”羽清连目光都没有分给兴禹,“本尊原本就准备说,只是在等事情处理完毕罢了。”
羽清主动提及,众人几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依本尊之见,在场修士尤其是合体、化神以及元婴三组,不若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重赛。”
羽清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修士原本听了兴禹的话心中确实对羽清颇有微词,见她如此提议,又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