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物蕴有魔气,自当追本溯源,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谢离珠话音落下后,伸手朝着碎片打出一道魔气,而后双目微阖。
她周身萦绕着魔气,一手并指竖于身前,指尖渐渐凝出一点红黑的光芒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离珠才缓缓睁开眼,而后并指点在碎片上,凝在她指尖的那点流光瞬间窜入碎片消失不见。
随即,这碎片竟是光芒大盛,缓缓飘至空中快速旋转起来,而后周身映射出的五彩光芒竟渐渐在周围照出了好些字来。
“欲得此法,需以血祭之……入我魔门,永世奉我魔神。”这字写得十分潦草,且因着是绕着那碎片在旋转,字上的光芒互相干扰,辨认起来还有些难度,所以等了许久众人才基本将这些字认完了。
“这……”有修士一时语塞,看着这些字,神色颇有些莫名其妙。
这话几乎明晃晃的昭示这东西是邪物了,就差没当场让人把命交出来了。
然而这些字还未显现完,随着碎片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在其他字后面,又渐渐出现了几个名字。
看着这些人的名字,好些修士仔细回忆了一下,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景蘅,你可认得这些人?”谢离珠站了起来,伸指点上其中一个名字,“你们御虚宗的四十三代掌门,你的师尊。”
方才景蘅三言两语便试图祸水东引,谢离珠现在是连尊者都懒得喊了。
在她所指的位置后方,还有名字在逐渐显现。
她指的是景蘅的师尊,后面的名字是谁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谢离珠等不再有名字显现后,才一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想不到啊,原来这以血供养邪物,也是你御虚宗的传统。”
后面显现的那两个名字,正是景蘅和文耀。
如今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这师徒两人动了邪念,以血供养此物,想要借助此物的力量。
景蘅方才还道貌岸然地指责谢离珠有错在先,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先前说的那些便全然站不住脚了。
现场一片寂静。
谢离珠转身看向景蘅,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他身上:“御虚宗私藏邪物,以血供养从不间断,自始至终都非我正道弟子作风,今日此事既已引出,你这掌门自然是难辞其咎。”
“但念及其余弟子到底是被蒙在鼓里,只是无辜受了牵连——”谢离珠停顿了下,转身朝着羽清躬身行礼,“师尊,弟子斗胆提议,夺去景蘅掌门之职,另择贤者继任掌门之位。”
原本各宗的掌门由谁来做,玉极殿是无权干涉的,但今日事关重大,景蘅与文耀犯下此等大罪,即便是将此事交由宗门内部决定,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且,谢离珠有她自己的私心。
“可。”羽清淡淡应道,“只是如今御虚宗似乎并无特别出众的弟子能够担此重任,与其将御虚宗置于风雨飘摇之境,不如还是将御虚宗弟子就此打散并入别宗门下来得好些。”
御虚宗众人大惊,几名长老对视一眼,纷纷往前跨了一步,似是准备当场请命愿做掌门。
御虚宗虽然地位不上不下的,但好歹也有点家底,好几代人经营积累下来的,若是御虚宗被拆散了,岂不是将他们的心血拱手让人,白白便宜了别的宗门?
然而那些长老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离珠却先摇了摇头。
“师尊此言差矣。”谢离珠说着,转身将那些穿着御虚宗弟子服的修士打量了一圈,而后伸手指向一人,“师尊,此人天赋乃是如今的御虚宗同代最强,弟子方才亲眼看到她渡了化神雷劫,三十四道雷劫,几近满九之数,由她担任掌门自是再合适不过。”
御虚宗的长老们纷纷僵住,慢吞吞地转头去看谢离珠说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便对上了楚嘉云不明所以的目光。
楚嘉云眨了眨眼,她方才在走神,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才迟来地意识到,谢离珠口中那个能挑起御虚宗大梁的人就是她。
楚嘉云伸手指着自己,迟疑道:“……我吗?”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今日这事竟然会同她扯上关系。
她是楚家的嫡系,鉴于世家弟子不做掌门的规定,她从来没想过掌门之位会与自己有关系,且她对御虚宗的感情也不深,御虚宗究竟是保留还是拆散并入它宗,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反正最后她都是要回到楚家的。
但她没想到,谢离珠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推到了众人面前。
“不可!”十四长老当即便皱了眉,“她虽然天赋不错,但她乃是楚家嫡系,怎能做掌门?”
原本楚嘉云的师尊、御虚宗的七长老也是不赞成的,但见那与她一向不对付的长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当即也坐不住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虽是楚家嫡系,但现在不还是我御虚宗的弟子吗?她天赋出众是事实,由她当掌门有何不可?”
十四长老见状,拂袖背过身去,冷哼一声:“迟早都会离开御虚宗的人当掌门,对御虚宗而言可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拖慢御虚宗的发展。”
他说着,忽然伸手指向一直失魂落魄站在一旁的柏池:“依老夫看,我这徒儿也很合适,他的天赋比起你那徒弟也不逊色。”
搞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七长老当即冷笑一声:“老十四,你方才瞎了不成?你这宝贝徒弟为私欲打伤其他修士,最后还强行换了人家的剑骨,你该不会以为有文耀挡在前面他便无事了吧?”
七长老向来宠爱楚嘉云,能护的地方都是从来不让步的,当然见不得十四长老这么诋毁她。
“况且他换了剑骨之后天赋早已不比从前,他那童子身还破了,境界下跌修为速度大打折扣,来日上限如何几乎一眼便能看到了,你也好意思腆着脸说他天赋不比嘉云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