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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池?”柳安筠眉头微蹙,“华池?”

倒不是她无端联想,只是这两个人的名字也就相差了一个字,且还刚好都是元婴期,修为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一个人,而且还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的。

“不出意外是他。”谢离珠扯了扯唇角,“嘉禾尊者的未婚夫,自然是对整个月织城了如指掌。”

“什么?”司凝失声道。

月织族被灭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巫池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如何能活这么久?

而且,最重要的是,铜花秘境中那月织城城主亲口说是有修士出卖了月织族,能得月织族上下如此信任的,除了巫池不作第二人想。

还有什么身份是比自己亲妹妹的意中人更容易让人信任的呢?

若真是巫池害得月织族被灭,他身上背了如此深重的罪孽,天罚少不了,受了天罚修为又不高,能活到现在,不可能没有鬼。

“我带出来的几本书里有些批注能看得出来是出自嘉禾尊者之口,她屡次提及名叫巫池的人,言语间多有依恋与思念之情,也提及他们已经定下婚期之事。”谢离珠简单解释了两句。

其实从那些批注里能看出来的远不止这些。

年纪轻轻便成为整个月织城中数一数二的强者,眼高于顶瞧不上任何人,却被巫族秘法吸引。

对自己的兄长亲近有余尊敬不足,时不时吐槽兄长成为城主之后对她管束更多,让她做的事也更多,让她没有时间练功。

与意中人聚少离多,每每相聚便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好好玩上几天。

如此生动鲜活的人,若不是谢离珠曾经亲眼见过月织城外的惨状,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样的一名修士与城外战死的那具白骨联系起来。

嘉禾战死的时候只是觉得他们用的法子不好,不如谢离珠的办法来的快,可事实却是,她全心信任的意中人,捅了她最深最痛的一刀。

她为护族人而战至最后一刻,化为白骨也不愿意松开绘有月织族族纹的旗帜,她想要护在身后的人却将她的族人屠戮殆尽,伙同那些贪得无厌的修士与魔族,将月织族秘宝瓜分一空。

铜花秘境的事情柳安筠他们后来都看了全程,谢离珠知道的,他们也清楚,知道了巫池的身份之后自然能够联想到其他的。

四人的面色不由都有些发沉。

“他……”司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既然已经背叛了月织族,现在做这些,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是日日夜夜心有愧疚惴惴不安,所以想要以此略略弥补死者吗?

还是他其实从未悔改,始终别有用心呢?

溟俟面露烦躁之色:“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着实是令人心烦。”

如今看来,只怕他们早已在巫池的监视掌控之中,一举一动都是巫池想要他们做的,巫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们四个。

“不过这也太巧了。”溟俟挠了挠头,“我们是来婺郢洲是想找点材料,顺便历练历练的,他难不成是早早布好了局只等着我们来钻?”

如果不是溟俟迟迟找不到淬炼灵器的材料,而谢离珠又恰好给他提供了思路,甚至谢离珠也注意到了那柄拂尘的话,他们四个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想到要来婺郢洲的。

没准他们这会都还在白鹭洲和其他修士比试,等着参加幽虚大比。

“又是这种身处迷雾的感觉。”谢离珠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悦。

上一次在蛊族时一开始她便是这种看什么都不对劲偏偏什么也串不起来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敌暗我明的感觉还真是有够让人讨厌的。”谢离珠嘀咕了一声,按了按额角,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反正什么也猜不出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他们四个人已经在这里了,巫池若是心怀不轨,迟早露出马脚。

谈话间,四人已然到达了城外。

别的不说,巫池确实是在这月织城上下了功夫,城外的景致也与谢离珠先前见过的一般无二,甚至他们此时身处高空之中,透过云层还能隐约看到远处映带横流的嫠兴河。

说是直接将铜花秘境中的月织城搬了过来都不为过。

在城外落下后,谢离珠席地而坐,将卷轴拿出来铺开,四人围着仔仔细细地阅读着卷轴上的文字。

这卷轴原本用的是婺郢洲的文字,有不少还极为生僻晦涩,即便溟俟先前来过婺郢洲也没办法认全。

但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巫池又在旁边以白鹭洲的文字重新写了一遍。

“他对白鹭洲了解的可真够多的。”司凝一边看一边嘀咕道。

这里面好些字是后来生造出来的,有不少都是器修没见过的,倒是谢离珠和溟俟认得的多些,想来是一些阵法图会用到的字。

这些生僻字她瞧起来都费劲,巫池却能够认得。

“他是巫族中人,了解阵法没什么奇怪的。”谢离珠头也不抬,“不过他确实是比不少人都更了解白鹭洲。”

知道哪些材料在白鹭洲常见,知道各种生僻字用白鹭洲的文字写出来是什么模样,听他描述也仿佛他亲眼见过先前的仪阳秘境历练。

比起其他的外洲修士,他对白鹭洲的了解着实是太多了,若不是四人此刻身处婺郢洲,只怕也会下意识以为他是白鹭洲的修士。

“这些阵法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方才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溟俟一直专心致志地在看卷轴上的阵法图,全部看完之后才开口,“就是过于繁琐了,大阵套小阵,死阵活阵混用,实施起来十分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弄错。”

这里面的阵法,他画起来都够呛,没准让扶泽来都有些棘手,谢离珠这年纪轻轻的,真能驾驭得了吗?

谢离珠没理他,却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随手捡了根棍子在地上画起来。

她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任何滞涩,转眼间一个复杂的阵纹已经绘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