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院的日子总是好过的。
哪怕李意寻经常被气到,但是在碧霄院里,他总是很轻松。
时光向前,很快就到了年底。
天牢里的五皇子病危。
他虽然不如李意寻这般受宠,可也自幼金尊玉贵的长大,忽然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天牢里是不可能有什么取暖的设备,进了天牢的人都要死。
即便是陛下不杀皇子,那也不能关他太久了,只可惜他等不到下一个关押的地方了。
之前断了双腿,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仅仅只是给他止血罢了。
如今年关底下,他在这个阴暗冰冷的天牢再也熬不住。、了。
于是,就在年二十八,五皇子去了。
他已经是庶民,他的死被报到了御前,陛下听了也只是嗯了一声,说了一声安葬了吧。
甚至没说以什么礼来安葬。
也是将帝王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概是儿子多了,真的就不在乎儿子了吧。
反倒是其他的皇子们,也不知道是出于收买人心的想法,还是真的手足情深。
还是将人好好收敛了,还叫他的家里人来祭拜。
不过最后,也只是以贫民的礼节将人送出去就罢了。
今年三十是除夕,他们能办这件事的时间也只有一天半。所以再是怎么好,也终究是赶着的。
李意寻也出面了,送一程而已,他还是能送的。
他在那简陋的丧礼上看见了老五长子对他那仇恨的眼神。
丧礼结束后,他叫住了五嫂李氏:“五嫂嫂可是教了侄儿要报仇?”
李氏一惊:“我怎么敢?是王爷……不,是他糊涂,他做错了事,陛下不杀他已经是开恩了。”
“哦,料想嫂嫂是个聪明人,如何侄儿看我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李意寻嗤笑:“你们一家子如今不容易,还存着这种心思,是都想死了?”
李氏真的吓到了,当即就跪下:“八叔恕罪,我们不敢,是李泽贤做错了事,他死了就算了,我的孩子们绝没有那等心思。若是谁敢有,我便不认他了。”
她的长子垂着头,死死攥着手,不敢说话。
李意寻笑了笑,摆手叫福瑞扶着人起来。
“最好如此,可别上赶着找死。”说罢,他就走了。
其他皇子们终究没有在这里说什么。
李氏脱力一般松口气,拉着自己的儿子,一言不发。
报仇……拿什么报仇?
李氏跟五皇子也没那么深的夫妻情,如今事已至此,留着命就不错了。
他们一家子已经是庶民了,日后出路都不知在哪里,还想报仇?真的不想活了?
不过今日这一幕,也是八王爷嚣张跋扈的一次体现。
在死人坟墓跟前威胁人家的家人。
过后传出去的话肯定是不好听,不过他李意寻就不会在乎。
回到了府里就去了正院。
“过年谁进宫谁不进宫?”
陈氏忙道:“我问过她们了,如今郑氏怀着孩子,大公子也需要人照顾,要不她就不去了?这过年不是一天两天的,除夕到初七初八呢,天天都进宫,起早贪黑的,只怕她撑不住。就杨氏跟咱们去如何?”
“嗯。裴氏呢?她去不去?”
“这,没有庶妃进宫过年的规矩,要是王爷想带她,就只管带她。”陈氏已经不拦着这些事了。
“呵,我想人家还不一定呢,懒的要命。算了,一会叫人去问一问。”李意寻笑了笑:“留在府里过年的,安排好了吗?”
“王爷放心,郑侧妃不进宫,就都交代给她,除夕初一家宴,叫她带着大家用。厨房也都安顿好了。”陈氏道。
李意寻点头:“嗯,我累了,睡一会。”他起身往内室里去。
陈氏点头应下,赶紧伺候他解了外头的衣裳躺下。
她出了外间,轻声道:“叫人去碧霄院里问问吧。”
白露点头:“那就奴婢去吧,奴婢顺便去膳房嘱咐晚膳。”
陈氏点头。
白露来的时候,裴时沅正逗猫呢,自制逗猫棒,在院子里甩的发出呼呼的声音。小黑猫疯跑抓着,抓不到还气的嗷呜呜。
跑起来也不怕冷了。
白露进来的时候,裴时沅才收起逗猫棒,把小猫抱起来:“白露姐姐,什么事啊?”
“哦,是我们娘娘叫奴婢来问问,后日进宫赴宴,裴庶妃可想去吗?要是想去的话,就预备一下。”白露肯定是不说王爷的话了。
这也算是施恩,当然是说王妃就够了。
“我只是庶妃,并没有这个资格,多谢王妃娘娘念着我,不过我就不去了。”裴时沅笑着拒绝。
“是,那奴婢就回去跟娘娘说。”白露松口气:“裴庶妃的猫长得真好,油光水滑的。”
“多谢白露姐姐夸赞了。”裴时沅这回笑的真情实感的。
看着白露走,裴时沅揉揉猫头抱着它往屋里去。
“王妃怎么会忽然叫您进宫呢?这怕是王爷的意思吧?”月嫦道。
“人家说是王妃的意思,那就是王妃的意思嘛。”裴时沅笑了笑不甚在意:“我可不去,在家里不舒服吗?”
月嫦她们这些奴婢有时候是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的。
露脸的事,主子总是不上心,什么都不在乎。
裴时沅的想法很简单,进宫会很累。
至于说其他的好处,她只是宸王府的一个妾,要其他的什么?
实现人生价值?做妾那一刻,就没什么人生价值了。
老八不死才有一切,如今出头有什么用处?
“你们提前叫小厨房预备好,别到时候大厨房里东西不足,咱们过年吃不上喜欢的东西就行,别的不要管。”裴时沅把猫放下来去喝茶了。
“是,您放心吧。”月嫦点头。
“今儿这天气阴沉的厉害,怕是又要下雪,过年期间下了雪才不舒服呢。王爷他们要拜太庙,后半夜就得起来。再下雪,那可真是……”月娥摇头。
“所以啊。”所以为什么皇子们长大建府后,还是拼命的想再住回皇宫里去。
谁不愿意做那个被人拜的,而不是拜别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