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儿!”
谢麟安冲进屋内。
一股馥郁芬芳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似有双无形的手,勾着他往床榻走去。
循着云苒的娇嗔,往里一看,顿时停下脚步。
“青九,退下!”
谢麟安拎起身边的花瓶,往门口扔去,正巧将木门给重新关上了。
刚要抬脚进屋的青九,只匆匆瞥到一眼,床榻上的云苒衣衫半褪,满面潮红,湿漉漉的额头和脖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阿兄……”
云苒难耐地扯着衣领,听到谢麟安的声音急切地想要朝门口扑来。
顾不上自己还在床榻之上,凌空扑腾,差点跌落下床。
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
意识模糊下的云苒,说话全凭知觉。
她浑身滚烫,如有烈火焚心一般,焦灼难耐。
衣裳早就湿透了。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谢麟安打发完裴阶,立刻就来了浮岚院。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中了招。
“苒儿别怕,马上叫御医来,好不好?”
谢麟安被她勾的气息也不稳了,额头青筋暴起,不说话时,必须狠狠咬着后牙才能勉强忍耐。
原本云苒什么都不做,只是软乎乎地窝在他的怀里,就已经难以自持。
更何况是现在的这副模样。
桃面粉腮,暗香浮动。
她都不喊阿兄了,软糯的声调,气急败坏地连声喊着:“谢麟安,谢麟安……”
“谢麟安,苒儿不要御医……”
“不要御医,就要你……”
“谢麟安,你到底行不行……”
“谢麟安,你就会欺负我!我不要……唔……”
谢麟安眸底猩红一片,强行隐忍下的后牙磨得森然作响。
本来还在欲望中挣扎的他,听到那句不要,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嘭的一下,断了!
什么不要!
谁不要?
不要什么?
到了如此地步,理智没了,矜持不见,全然只靠最原始的本能驱使,人就在面前,居然还能说出不要?!
“苒儿,就算阿兄欺负了你。你又何尝不是折磨着我呢?”
谢麟安温热的呼吸纠缠住云苒的呢喃,他一口吞下那句尚未说完的不要,撕咬着唇,惩戒着不中听的口无遮拦。
谁都可以不要。
唯独……不可以不要他。
生气了,朝他发火便是。
再难哄,他都受着。
“苒儿,要不要我?要不要谢麟安?”
宽大的手掌贴上了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挑,衣裳尽褪。
密密匝匝的吻,顺势落下。
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的战栗。
云苒抖得厉害,贝齿咬住了下唇,拉扯的力道,使得红润的唇瓣倏地惨白。
她搂住谢麟安的脖子,后背绷直,颤抖地迎合他的问题。
“要……要谢麟安……”
“乖。那就先给你谢麟安,再看御医,好不好?”
瘦削的喉结上下耸动,谢麟安也无法再分神说出更完整的话。
摇曳的床榻,飘动的纱幔,还有经久不散的安神香。
耳鬓厮磨间,云苒有些失控,惊呼着泣不成声。
“不要御医,不要避子汤了……不要,不要!”
谢麟安心头一动,声音喑哑:“苒儿乖。”
“……都,都不喝了!”
云苒坠入黑甜之前,贴在谢麟安的心口,一边落泪,一边还不忘咬牙坚持。
一室旖旎,直到朗月爬上树梢。
谢麟安抱着云苒重新沐浴,更衣,再又耐心哄睡后,才拎着香炉,一脸肃杀地走到庭院里。
外头,青九和明珠嬷嬷正候着呢。
“哪里来的安神香?”他扔到了地上。
青九看了一眼,恭敬道:“及笄之日,皇后娘娘给的赏赐。今日请安,皇后娘娘提起是否有用过,回来后,云姑娘特意要属下翻找出来。”
闻言,谢麟安太阳穴突突猛跳好几下,双手也紧紧握拳。
“殿下,要不要叫御医?”明珠嬷嬷担忧地看向房内。
木门紧闭,也看不到内里。
谢麟安重重叹了一口气,将香炉交给青九:“你先去查查,里面都有什么东西?若是有毒,带着解药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青九立刻起身,捧着香炉赶紧走了!
处理妥当,谢麟安这才看到明珠嬷嬷手里的食盒。
“里头是什么?”他沉声,语气算不得好。
明珠嬷嬷下意识躲闪,食盒都快藏到身后了,才反应过来没有意义,又将盖子打开了。
“云姑娘让奴婢备了避子汤。”
黑乎乎的药汁,盛在白瓷碗中,袅袅冒着些许白气。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苦涩的药香。
“……”谢麟安只觉心头一阵苦涩,像是被这药汁浸泡过了,呼吸都有些疼。
“姑姑可知,这汤药本王也喝着呢。”
一声轻哼,语气中带了几分委屈和痛心。
他竟不知,云苒还给自己多上了一道保障。
明珠嬷嬷对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她默默盖上食盒,直接跪下,半是求情半是劝解道:“殿下,云姑娘年岁尚轻,往后时间还多着呢。这方子是宫里留下的,害处不大,倒是免了不少风险。”
“不用说了。姑姑又在哄本王了。”谢麟安闷声道,“是苒儿还没有原谅我。她只是不想被牵绊,哪一天动了心思,随时可以抛下我,一走了之。”
“殿下……”明珠嬷嬷倒是愣了,急色道,“殿下要是如此想云姑娘,她可是受委屈了。今儿奴婢得给云姑娘说上两句。”
谢麟安深吸一口气,看向别处,倒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明珠嬷嬷躬身跪着,目光却是清明。
“云姑娘的身世本就坎坷,云家满门都没了,也就剩下萧将军父子,却还在千里之外的西南大营,无依无靠。她被殿下和贵妃娘娘娇宠着长大,心里头对您有何期许,殿下该比奴婢清楚。
“偏偏又是求而不得。一张文书真的能压死人的。前脚知道身份,后脚萧大人又离了京城。孤立无援之下,她还得接受其他人进府当宸王妃。
“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十里红妆,没有洞房花烛,直接就……不说其他,此时她就算是真的有心,也没办法怀上子嗣。宸王妃都未曾进府,嫡子尚未诞下,如何能容得了一个……别院里生下的孩子。”
明珠嬷嬷于心不忍,终究没有说出通房二字。
她说的够多,末了只说提一句:“殿下,至少云姑娘此刻还留在王府,留在殿下身边,不是吗?”
是。
至少现在人还在他身边。
谢麟安缓缓松开握紧的手,对着明珠嬷嬷,眼底眸色意味不明:“去把药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