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在天堂大队混得如鱼得水,哪里知晓京都这边的越建军家炸开锅!
“不!厂长,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建军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我们都是本分人啊!”
惊恐的神色,未来得及梳好的头发,桌上吃到一半的早饭,让宋来娣恍若如梦。
“我们接到举报信,自然要按照规矩好好审查一番,希望宋同志配合我们工作。”,机械厂厂长示意将垂着头默不作声的越建军带走。
宋来娣神情恍惚,柔若无骨般歪倒在椅子上。
“宋同志,你也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不等她开口,直接带走。
夫妻俩被一左一右看管着,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楼道,垂着头不敢看大家的眼睛。
“天啊!越建军家又怎么了?”
有人幸灾乐祸道:“肯定是犯事了,没看到公安同志都来了嘛?”
“先是老家祸事不断,后来遭贼,现在又…
这越家怕不是坏事做多了,这才半年吧?”
“哎哟,可不是嘛,听说啊越建军他前大嫂和三弟那个那个,现在都在农场呢。
也不知道他们俩干啥坏事了,会不会在里头团聚…”
一婆子使劲拍拍她,这糟心的儿媳妇说话也不知道背着人…这要是越家万一没什么事…那多得罪人啊!
直到出机械厂,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叽里咕噜讲着猜测。
屋里越泽紧紧握着拳,他竟然敢将机械厂废铁偷偷卖掉,怎么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家里突然发生变故,越泽也没法子上班了,骑着越建军的自行车去请假,顺便给越想娣也请假。
拿上家里所有的钱和票,收拾几件衣服,打包所有粮食,冲着呆愣愣的越想娣道:“去收拾几件衣服。”
没管她什么心情,他在家里只找到越北茉曾经用过的一个本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载着越想娣往野鸡窝村去。
一路上越泽想了很多,如今要做最坏的打算,他没门路没人脉捞不了爸妈。
家里没什么钱,那几年前买下来的房子指定保不住,不提厂里人虎视眈眈盯着那房子,就说偷卖集体资产,最低也得把卖废铁得到的钱给上交,还不知道要不要受处分。
他先把越想娣送回老家,食品厂的工作必须保住,那是妹妹给他找的工作,如今家里真是穷得叮当响,没有工作那他也只能回乡下种地,可他又不是那块料。
一路上骑得飞快,越想娣坐在后头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儿,龇牙咧嘴的挪来挪去。
好在,终于到了。
“小泽带想娣回来了啊?你奶正在家哭呢,哎哟,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埋汰…”
越泽没理会和胡老太不对付的婆子,推着自行车回家。
院子里胡老太正捂着心口闭着眼睛嚎,“我老婆子命苦啊!摊上这么个搅家精儿媳,害了我的儿不说,竟然还要抢管家权…”
得!他明白了。
夏招娣今天忽然朝胡老太提议以后家里的家务事还有做饭的活儿都由她来。
本就看她不顺眼的胡老太哪能让她舒心,当即便骂起来,谁料夏招娣竟然硬抢她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那是家里放粮食的柜子钥匙,那就是胡老太的命啊,哪能让她抢到手。
一拉一拽,绳子忽然断了,胡老太摔了个屁股蹲,脑袋磕着了。
反倒是夏招娣稳得很,如愿以偿拿到了钥匙,胡老太气不过便开始破口大骂,又哭又嚎。
越金宝和老大带着孙女孙子上工了,按照以往这么大年纪了,他本该是享儿孙福的时候。
可家里进农场的进农场,老的老小的小,家当又全被偷了。
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花费的那是真不少,他愁啊,他还想吃肉呢。
这不主动招呼大家一早就去上工,留夏招娣在家照顾心口疼容易喘不过来气的胡老太,顺便做饭。
原本她早就会被送回娘家,可这一送,家里就剩俩大孙女和胡老太干家务,其他孩子还不顶事。
越金宝当即决定让她留下来,胡老太被劝了一晚也勉强同意,之后的日子里可劲儿折磨她。
无视二人看到他惊讶的表情,越泽打开自家屋子门,连车带东西直接搬进去,随后锁门往地里去。
奶遇到事只会哭嚎,如今他只能找爷爷和大伯商量该怎么办。
此刻,地里正在锄草的越金宝佝偻着身子,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地里消失不见。
他城里的…哦不,三丫下乡去了,他的肉…好想吃肉,越金宝越想越心痒痒,口水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流下来。
越喜春垂着头拔草,哪怕是刺破手指也没有停下机械性拔草的动作,她妈妈做了那样的事,本以为装装可怜等时间长了就好…
她错了,何秀儿干得事情就像影子一样跟随她。
每当她一出现。
“那就是那个和自家小叔子搞在一起的骚蹄子女儿。”
“那个和小叔子光着腚被侄子打出来的女人就是她妈!”
“还装可怜给谁看呢,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都是狐媚子,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闺女!”
……
无数的恶语如根根利箭扎着她的心,在家里奶和三婶,还有越念娣明里暗里挤兑她,说她将来也会像极了那个妈。
明明她什么都没干,怎么所有人都不放过她!?
同为受害者,越念娣和越平乐凭什么就能得到众人的同情,怜悯?
他们说是她妈妈害得越念娣好好的家毁了,往后她越喜春一辈子都要矮一头,她越喜春的家也毁了啊!
他们说若不是何秀儿太风马蚤,越平乐也不会成为没娘的孩子,说她以后肯定像自己的妈,可她不也是没娘的孩子嘛?
想到家里越来越清的粥,越喜春暗自下定决心要拼出一条路!
这些全都不是她的亲人,她要拥有自己的家!
远处几个孩子稀稀拉拉打着猪草,越平乐握着狗尾巴草直叹气,如今家里天天都要闹一场,没钱没粮,他书都没得读了。
大哥因为打伤村民,被公安同志教育几天后就回了家。
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了,竟然还要伺候他,不听话就得挨揍。
他如今是真不想在那个家待着,他宁愿来河边看妹妹打猪草,以前的家多好啊。
哪里用得着他们干这打猪草的活儿,没想到越北茉竟然会选择下乡,上次的红烧肉真好吃,越平乐不能想,他怕自己馋得流口水被人发现。
越泽就在这时候找到越金宝和越建国,将事情简单小声的说了一下。
老头子和越建国黑着脸问:“知道是谁举报的嘛?”
他摇摇头,“是厂长直接带公安去家里通知我们,然后就把爸妈带走了。”
自从何秀儿给他青青草原,越建国总阴沉着脸,好似随时要发脾气,这会儿也是如此。
“你知道老二卖了多少钱嘛?”,越建国直接问,若是有钱可以让侄子立马回家拿,到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没落着。
如今早就和那个贱人离了婚,等有了钱,他还不信找不到媳妇儿,省得别人总以为他还惦记着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