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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业银行有应天分行和扬州总行两所。

应天分行已经被团团包围,朱标故意让胡惟庸的侄子,身在大都督府所谓胡庆带兵查抄!

这是一种警告。

他要是抄不出什么东西来,朱标一定会借题发挥,给胡惟庸一击。

胡庆自然清楚这一点,于是发了疯般刮地三尺!

“所有人都不准动!”

“你,上二楼将账本扣下,调一批人过来查账,你们两个,把金库守好,不准任何人进去。”

“剩下的人把好大门和各个通道,吴庸和我去抓经理。”

盐业银行的经理是之前通商银行汇兑股的股长,他披头散发的被扔在地上,远远的便看见了陈雍,心中满是后悔。

而杨靖也想到了之前陈雍知道这件事时说的那番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日后不要后悔就行。

看来,都已经悔到肠子里面了。

“大人!”

“仓库里只有三百万盐引,根据账本记录,剩下的三百万已经被转移到了扬州城!”

胡庆命令说道:“立刻将此事告知傅友德!”

“让他注意查抄。”

“再给我刮,将抓起来的人严刑拷打,一定要让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是!”

应天的风波逐渐延续到了扬州,街头巷尾都已经传遍了,顾正德涉嫌诬陷陈雍和通商银行,并且和私盐贩子有来往,被人抓了现行。

“你们知道吗?”

“太子殿下旨意下达,亲军都督府三个时辰狂奔到苏州,傅友德当即点兵急行军北上。”

一人问道:“你们家中有人在盐业银行存钱了没?”

他人说道:“没有!”

“没有!”

银行毕竟是新出来的, 大家还有些信不过,存钱的百姓很少。

通商银行的大部客人是商贾,盐业银行的则是地主。

“其他人吗?”

“家里有存钱的吗?”

“有就赶紧取出来,要是被朝廷抄走就晚了!”

“进了朝廷口中还想要回来?”

“做梦吧!”

一人突然号丧似的拍了大腿:“哎呀呀呀!”

“之前姑娘给我邮了一百两银子,因为利息不少,我就一直没取。”

“现在不会...”

听到一百两银子,众人还有些羡慕,但又想到可能人财两空,又开始幸灾乐祸。

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

“你还等什么?快去吧!”

那人一溜烟的飞奔到盐业银行,发觉这里门口已经被堵死了,都是来取钱的人!

陈雍的计策为什么能成功?

因为之前盐商和晋王大战花了不少银子,现在他们压箱底的存货全部都是盐引,现银很少。

陈雍存进去一笔他们就立刻放出去一笔。

现在马上就要被抄家,地主前来索要存款他们去哪找啊,于是大门就被堵死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顾正德家中。

一个少年气急败坏将面前花瓶砸个粉碎,大骂说道:“老匹夫,我问你我的钱呢!”

顾正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之前购买盐引,大部分现银都花进去了。”

“现在,我实在拿不出银子。”

少年说道:“那就将盐引都给卖了,就现在!”

“快去!”

“要是我的银子没了,明白告诉你。”

“你特码的想死都难!”

顾正德不停擦拭额头的汗水:“侯爷。”

“现在要是一股脑的将盐引卖了,我们非得亏死不可!”

“不如将盐引存在某个地方,我们先出去避避风头,开中法是不会废掉的,只要有盐引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被他称为侯爷的少年正是淮安侯华云龙的儿子华中,华云龙洪武七年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了侯爵之位。

“我不管那么多,就要银子!”

“另外,将盐业银行的账本拿来,一个都不能少!”

“是是!”

走出厅堂,顾正德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之前他、陆远、姚哲、万安打算通过宝钞来算计陈雍。

结果呢?

姚哲万安先死,陆远遗臭万年!

本以为他是扬州盐商,财力雄厚,后面又有华中和其他淮西勋贵撑腰,陈雍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牛犊子而已,怎么可能斗的过他。

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他就被一锅烩掉了。

顾正德感觉胸口发堵,将身子靠在梁柱上急促喘息,仆人看到后赶忙拍拍后背给他顺气,直到一口痰咳了出来才感觉好些。

“咳咳!”

“陈雍,陈雍...”

顾正德仿佛呓语般不停说道。

仆人问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顾正德回过神来:“把仓库里的盐引都给卖了,去找黑市卖,卖下的银子给华中分上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我们拿着出海。”

“大明不能再待,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了。”

仆人说道:“我这就去做!”

顾正德道:“是我亲自去!”

“你是我最忠心的手下,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家主请讲。”

“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结果,最好是能够出海离开大明,逍遥自在,但也有可能被人抓住。”

“假如我被抓了。”

顾正德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你就将这个东西送到应天山陕会馆,交给王文中。”

仆人不解问道:“王文中?”

“那不是我们的仇人吗?干嘛还要给他东西啊?”

顾正德并未解释:“你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我房间里还有一些首饰,你全部拿走,换了钱帮我做成这件事后就远走高飞吧。”

“老爷...”

“快去吧!”

安顿好这件事,顾正德换了身破旧的衣服来到黑市,看见黑市主管黑皮子,也不说什么客套话,问道:“三百万盐引,卖你一百五十万两。”

“买不买?”

黑皮子笑了:“老爷子,您开玩笑吧。”

“现在什么行情难道你不知道?”

“三百万引想卖一百五十万?”

“想什么呢?”

“朝廷的天使马上就来了,颍川侯傅友德正在快马加鞭!”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威名赫赫的扬州盐商?”

“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愿意亏待你,十万两,怎么样?”

顾正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十万两?”

“你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

“黑皮子,你脸皮真厚!”

“一盐引市价至少六钱银子,三百万引能卖一百八十万,我直接抹掉三十万卖你一百五!”

“你别不知好歹。”

这黑市的黑皮子突然一拍手,几人走了出来,持刀对着顾正德,杀气腾腾。

“我说了,能给你十万还是看在双方的情面上,不然的话我直接将你宰了把盐引都拿走,你能奈我何?”

顾正德轻笑一声,没有丝毫惧怕:“来这一招?”

“你以为我会将盐引带在身上?”

“杀了我又能如何?”

“口气真大!”

“别看我现在落魄了,但...”

“我背后也不是没有人,他们要知道盐引在你手里,你明天全家就会死光。”

“信不信?”

“别和我来这一套,你就是个黑狗子而已,威胁?你不配!”

有道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但顾正德想要压住黑皮子还是很简单。

黑皮子果然投鼠忌器,“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三十万!这是我的最高价。”

顾正德着急用钱,也不愿意和黑皮子鱼死网破。

“一百万,我给你安排妥当。”

“包括盐引在哪个仓库,还有哪些人是我的渠道商,我手中盐商和官员的把柄,这些我都交给你。”

“我保证仓库非常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

“只要你出去躲上一段时间过了这个风头,你就能将我的旧部召集起来,也许能取代我现在的位置。”

黑皮子明显动心了,道:“五十万!”

顾正德点点头:“五十万就五十万!”

“先交钱!”

黑皮子将一个仓库地址告诉他,顾正德也将几个仓库地址告诉他,“等我取走钱之后会将剩下的东西都告诉你!”

“等着吧!”

黑皮子道:“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会杀了你!”

顾正德只是冷啐一口,“我还不屑于和你这种人说谎。”

两人分路离开,却没看见一旁的路边摊上有人死死注视着他们。

草帽掀开,正是蒋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都给我听着,别出任何差错,这是露脸的机会,我们要干的漂漂亮亮。”

“知道仓库的位置立马汇报!”

“不要擅自行动!”

“抄完之后东家自有打赏,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一两银子。”

“明白吗?”

“是!”众人小声说道。

“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