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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门口,朱棡一口口吃着点心,仆从在旁边端着葡萄,他吃一口吐一口,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明显看不起马贯等人。

马贯也不敢硬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玉站在那里,稍稍眯一眯眼,对着他手下一个眼神,手下悄悄后退,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晋王的时候突然就踹了前面一人一脚。

“啊!”

那人惨叫一声,趔趄向前扑倒好几个人,官员不知发生什么事,转瞬变得乱糟糟。

手下趁此时机赶忙离开。

队伍变得越来越乱,陈宁大喊:“保护殿下!”

“保护殿下!”

随行的兵马也同时大喊保护殿下,丁玉快步向前,簇拥着朱棡就要离开门口。

朱棡破口大骂:“放开孤王!”

“孤王手下有兵马,用不着你们保护!”

晋王护卫嗡的拔刀出鞘:“都止步!”

人群的骚乱很快平息,陈宁和马贯都要来到仓库门口了,却没想到晋王护卫反应这么快,错失了机会。

朱棡拔剑喊道:“狂妄!!”

“孤今天就砍了你的脑袋!”

丁玉赶忙跪地叩首,脸色虔诚:“俺只是为了保护王爷!”

朱棡骂道:“你保护什么?这么多人呢孤王用你保护?”

丁玉就咬死这一点:“刚刚有些混乱,下官怕有什么刺客。”

“王爷乃天潢贵胄。”

“一切以您安全为重。”

朱棡心中大骂,这群人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还用的理所当然!

假如自己连这么个仓库都守不住,那不是被人笑话死了吗?

“你以为孤不敢砍你,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对不对?”

朱棡挥剑斩下,丁玉赶忙一个驴打滚躲开,朱棡追着他砍,陈宁见情况如此,也不敢乱动了。

“晋王殿下,还请停手!”

不多时,传旨的小黄门策马而来,见朱棡要砍死丁玉,赶忙出言制止。

“你别拦着孤,孤今儿非得杀了他不可。”

小黄门跑到朱棡面前,高声喊道:“有旨意。”

所有人齐齐下跪,朱棡也不例外。

“太子殿下有旨,留下一些人看守仓库,着晋王、马贯、陈宁、丁玉、欧阳韶等人即刻前往户部赃罚库!”

“钦此。”

“臣等领旨。”

有旨意,众人不敢违背。

丁玉留下兵丁看守仓库,张忱怕他们暗中搞事情也留下自己最信任的人帮忙看守。

当然,名为帮忙,实为监督。

众人向着户部赃罚库走去。

这道旨意下的他们都有些不明所以,朱棡问道:“大哥让我们去赃罚库干嘛?”

这不是什么隐秘,去了就都知道了,小黄门也没有隐瞒:

“银行东家陈雍要在那自证清白。”

噗嗤!

马贯瞬间就笑了,他和胡惟庸布这个局多久了?

依靠秦吉和钱实的交情往仓库放了一笔钱,秦吉远走高飞,钱实已经被杀,尸体沉入了长江。

那些银子没有入账,还有顾正德和私盐贩子的口供。

只要打开仓库和银行账本一对,立刻就能栽他一个牵扯私盐的铁证。

为什么不入账?

心虚罢了!

就是因为不入账,那才是私盐银子!

自证清白?

这个局天衣无缝,他拿什么证明清白?

可笑!

丁玉也是这么想的,张忱则是出于对胡惟庸的忌惮,既然胡惟庸动手了各方面便都会考虑的很周到。

难道陈雍也有什么后手?

就连屡次见证陈雍绝地翻盘的欧阳韶此刻也没什么想法,因为胡惟庸给人的压迫感确实太大。

九卿中的三个赤膊上阵,从廖永忠牵扯到了银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徐正义和廖永忠、银行都有关系,简直不可能被戳穿。

陈兄,你会怎么办呢?

户部赃罚库位于朝阳门大街,和甲乙丙丁库一样属于外承运库管辖,里面装着的都是从犯官家中抄下的金银财产。

当然,这次廖永忠私盐案缴获的钱财也放在这里。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此处已经被司礼监布置了一番。

朱标坐在龙椅上,胡惟庸和刘伯温坐在下手,互相对视看着,表面一团和气。

刑部尚书刘维谦,工部尚书薛祥站在下方,四周围着禁军,旌旗招展,铠甲森严。

“都来了啊。”

朱标说道:“站下面吧。”

朱棡乐呵呵的凑了上去:“大哥。”

朱标拿起藏在背后的柳条就打了上去:“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啊!”

“做的那叫什么事?”

“父皇不在就无法无天了是不?”

朱标可没有留手,抽的朱棡龇牙咧嘴!

“你马上就要就藩了,这样放肆怎么能行?”

“父皇确定藩王镇守制度是为了让百姓感受到朱家的恩德,让大明江山更为稳固!”

“那你的一切行事就更要以礼为准,用仁义治天下!”

“你要向天下人表示朱家的诚意,这才是正道。”

“明白吗?”

朱棡小声说道:“大哥讲的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朱标问道:“咽不下这口气?什么气?”

“您还不知道啊。”朱棡附耳说道,“胡惟庸那条老狐狸之前算计了我一次。”

“因为开中法被破坏,山西府库空虚,我本打算解决一下这件事让山西官员信服我,这样就藩以后也好办事。”

“我都安排好了,找了两个山陕商人,从各位王爷手中借来盐引,弹劾都盐御史。”

“结果...”

朱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结果张长年是胡惟庸的人,是吧。”

朱棡一脸诧异:“您到底知不知道!?”

朱标没好气说道:“我知道他是胡惟庸的人,但不知道你暗中搞这么个动作!”

“盐引,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种事和我商量商量能死啊。”

朱棡撇撇嘴:“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朱标却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飞了,是不是?”

“自作聪明!”

他总算明白最近朝堂上为什么那么热闹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更换都盐御史是因为蔡时惹到了胡惟庸,所以才换了张长年上去。

现在看来,分明是晋王和胡惟庸较量了一番,结果一败涂地!

通了,最近他的所有疑惑就都通了。

和这些人斗费神费力,朱标感觉有些疲惫。

父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朱标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

“三弟,你今天就坐这儿,和孤看看陈雍怎么样自证清白。”

“是!”

朱棡不敢违背。

朱标又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仓库里面到底有没有私盐银子。”

朱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朱标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对着刘维谦使了个眼色。

刘维谦当即喊道:“带银行东家陈雍上堂。”

陈雍穿着一身湛白的囚服,身子也是仔细打理过的,茹太素和蒋瓛将其押送上来,宋和跟在一旁。

朱标看了宋和一眼,见宋和轻轻点头,心中顿时大定。

陈雍环顾四周,行礼叩拜:“罪臣参见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标说道:“平身吧。”

看着他那不卑不亢的体态,朱标不由得更为欣赏:“你不是要在户部赃罚库自证清白吗?”

“可以开始了。”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