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我!”
一个老先生走了出来,郁新见他气质不凡赶忙迎了上去,一番考教后发觉此人学识丰富,不禁心中窃喜。
自己这次算是挖到宝了。
“敢问老先生叫何名讳?”
“不敢不敢,在下,刘青生。”
姓刘的,青田出生。
来人,正是刘伯温。
听说今儿学院开学,他一时兴起让刘涟带他来看看。
后来又突然萌生了加入进去当个先生的想法。
因为他对陈雍的学问非常好奇。
也对他的想法很好奇。
寻常人都是教授四书五经,哪有他这种办学方法呢!
郁新只是个国子监生,当然没见过诚意伯,前御史中丞刘伯温!
他开口说道:“老先生,欢迎您加入我们希望学院。”
刘伯温却摆了摆手:“不急,正式加入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你们招收被采生折割祸害过的孩子,是故意造出声势,将一些有学望的先生吸引过来?”
“还是真的要解救他们?”
郁新斩钉截铁回道:“关于这件事,我曾经问过我的老师。”
“哦?”
“那他怎么回答?”
“刚刚我也说了,相信老先生对我们学校教导什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试问,这样一所学校,真的会有什么有学望的先生来应聘吗?”
“啊?”刘伯温忽的一怔,而后大笑起来:“说的也有道理!”
郁新说道:“今儿能招到先生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刘伯温回道:“之前我在浙江开了一个私塾,后来皇上停了科举,私塾也就招不到什么学生了。”
“所有人学习的唯一目的就和那个老农说的一样,就是为了当官!”
“见这条路被堵死,也就去谋另外出路了。”
“你刚刚说这希望书院除却给银行培养人才之外,还要给其他人以谋生的手段,避免十年寒窗之穷酸秀才的出现。”
“我深以为然!”
“学习,若是带有太大之功利,那便误入了歧途。”
“为了当官而去学习,当上官后就会将之前所学通通忘掉。”
“这岂是圣人教诲?”
“又岂是圣人的初心?”
“最后一个问题。”
“你这希望书院,是想给什么人希望呢?”
“穷苦百姓?亦或者是通商银行?还是大明朝廷?”
郁新深深的看着刘伯温,回答说道:“这三者,并不冲突啊。”
刘伯温兀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郁新说道:“我的老师心有大志。”
“被采生折割祸害过的孩子,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遭受到了摧残。”
“假如能够拯救她们,这说明无论是医术,还是对一个人心理的摸索,都比现在进步了很多!”
“这...就是希望的开始!”
刘伯温拱手言道:“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刘涟在一旁搀扶着,他突然感觉到,加入希望书院后,刘伯温的病也轻了一些。
大夫说他就是忧郁过重,需要放松心情。
可长年累月处于那种环境之下怎么可能放松的了?
他的病情越来越重,腹部时不时感觉到疼痛。
现在,也许这里真有一些希望。
希望书院旁边有一个小院子,上面也挂着私塾的牌匾。
一人身着秀才衣冠,恭恭敬敬的请一位迈着四方步的山羊胡子上台。
“部堂大人,您请。”
那秀才名叫金文征,此次为了国子监招生而来。
山羊胡子,为礼部尚书牛谅。
“部堂大人,这就是今年江南的优秀学子,都准备参加国子监考试。”
“你请训话。”
又是一通毫无营养的话,什么你们都是栋梁之才,看似夸了一大堆,其实一点干货都没有。
金文征站在下面佯装认真聆听,其实心中一直在谋划一件事情。
此时,另一人叩门而入:“金兄。”
“陆兄?”
来人名叫陆叔郁,苏州陆家的少爷。
金文征道:“外面怎么了?噼里啪啦的,吵死了。”
陆叔郁回道:“旁边新开了一个书院,说什么不教导圣人书籍,只是教授一些技能,让其先有挣钱谋生的能力!”
“谋生?”
“他是这样说的,就好比一个老农,学会了技能可以挣钱,有钱之后就能供儿子读书,而儿子和孙子积累一下,日后便有可能走通科举这一条路!”
“所以那书院名为希望书院!”
金文征听后当即皱眉:“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但他心中完全不是这么想的,甚至产生一股危机感。
等牛谅讲完话后,金文征将此事与他说了一遍,牛谅也皱皱眉头,三人一起决定去旁边看看。
牛谅端着架子说道:“是谁在这里开书院啊!”
人未到话先至,王熙凤一般的人物。
郁新迎了上去,“是我!”
牛谅刚想说些什么,一转眼便看到了旁边的刘伯温,神色一凛再也不敢摆他的架子。
却见刘伯温暗中摆了摆手,官场上的人都成精了,他瞬间明白,刘伯温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郁新奇怪:“有什么事吗?”
牛谅哈哈一笑:“没有没有。”
“去礼部备过案了吗?”
“已经备过了。”
“那就好,我就是来问问这件事。”
“有什么事可以拿着拜帖去礼部找我!”
“走了!”
说完就匆匆离去,看的金文征都傻了。
不是来说他们误人子弟,让将书院关掉吗?
你一个部堂对郁新这么客气干嘛?
难道,此人有什么后台?
金文征疑神疑鬼也不敢胡乱开口,最后弄得虎头蛇尾。
一群人牛哄哄的来,灰溜溜的走。
郁新也很迷茫,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礼部尚书很随和啊!”
刘伯温和郁新在校舍里面转了一圈。
从门脸进去便是教室,四间深的开阔大堂;旁边是学生宿舍和老师宿舍,后面是食堂。
“我们在城西买了块地,学生闲暇时候还要去种地。”
“之后,还和银行,生丝行会,生铁行会达成合作,学生要去他们那里实习。”
“当然,现在还是一句空话,都在安排当中。”
刘伯温微微颔首。
郁新说道:“先生,去试试我们的饭菜?”
“好!”
吃饭的时候,郁新解释说道:“正式入职之时,我们会和您签订一份契约,因为老师之位至关重要,所以您要寻找一个保人。”
“理解。”
“这就好!”
郁新还生怕碰上个执拗的人,说自己侮辱他的人格。
没想到这位刘先生这么通情达理,这就好。
两人又去老师宿舍转了一转,“您现在住哪?”
“就住在应天。”
“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将褥子被子搬来这里。”
“再说吧,我这有些病,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大夫看看,住学校不太方便。”
“每天早上走两步也挺好的。”
郁新点点头:“随您安排就是。”
等转完之后,刘伯温对自己的新工作非常满意,刘涟也在学校寻了个职位,方便照顾父亲。
不多时夕阳西下,两人离开学校。
刘涟问道:“父亲,回家吗?”
“不,先去礼部一趟。”
“有些话,得叮嘱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