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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三千两银子?”

徐飞失声喊道,心痛的直抽抽。

徐正义抄起笤帚又狠狠给了他几下,“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你这孙子!”

徐飞说道:“那你不成儿子了吗?”

“你说什么?”

“爹,爹爹爹爹...”眼见徐正义又要爆炸,徐飞着急忙慌的喊了一连串,试图唤回那点为数不多的父爱。

“给了那人三千两银子,这仇得报啊!”

“要不买通狱卒,狠狠给他两下,让他长长记性!”

“报仇?”

徐正义深深看了徐飞几眼:“以后你就跟着我,一步都不许离开。”

“至于报仇的事情,提都不要提!”

“为什么啊?”

徐飞不明白,在他看来这就是举手投足的事情啊。

“你不懂。”徐正义道:“商场如战场,但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你爹我行走商场这么多年,历经无数风风雨雨,不知打败了多少人,可唯有一条底线是绝对不会碰的!”

“商,不与官斗。”

徐飞喊道:“可他都被关天牢里了。”

“那也是官!”

“你能保证他没什么好友,没什么姻亲?”

“你能保证他这辈子就死在监狱里了?”

“他只是八品,朋友也许官职不高,可只要随随便便在账本和税务上卡我一下,有的是人来落井下石!”

“士农工商,你以为这句话是假的吗?”

徐飞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三千两就亏了!?”

徐正义拍拍他的肩膀,从容说道:“他既然被关到了监狱里,说明是在党争中落了下风,这不是我们能掺和进去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和你说的那一堆,虽然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对我等来说...”

“胡惟庸和户部的一个主事,没什么区别。”

天牢。

黑面神,刀疤脸老刘和小个子齐齐来到陈雍身边,殷勤说道:“到...到手了?”

“嗯!”

小个子咋咋呼呼道:“钱?钱呢?”

“几千两银子,我还从没见过呢!”

黑面神在他肩膀上刮了一下:“冷静点,号丧呢!”

小个子满脸鄙视:“你看你的腿,现在还特么哆嗦呢!”

“还有脸说我?”

“钱呢?”

陈雍拿起手中的欠条,“拿着这个便可去他家商铺取钱。”

“但你们去不合适。”

“为什么?”

“你们知道三千两银子一共有多少吗?我们四个人平分每人都七百五十两呢,拿不动也放不下!”

“这样,以防他反悔,你们替我给御史台监察御史欧阳韶传个话,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让他将钱取出来,先放在他自己家中。”

“我给你们每人开个条子,证明你们在我这儿存了七百五十两,取用的时候拿着条子来找我便可。”

“随找随取,怎么样?”

小个子有些不愿意,嘟囔说道:“钱还是该拿在自己手里。”

“七百两,我连见都没见过啊!”

“都想后半生抱着它睡了!”

“你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陈雍言道:“听说你媳妇把钱卡死死的,七百两拿回去,那还是你的吗?”

小个子一脸恍然:“说的也有道理啊。”

“放在我这儿,我不仅给你保留本金,每月还给你两分的利息,如何?”

“每月两分的利息?”

“你怎么给?”

陈雍言道:“我既然能弄来第一笔钱,肯定也能弄来第二笔钱。”

“这不是什么难事。”

老刘满脸诧异:“户部的官,都有你这种本事吗?”

陈雍并未回答,转身拟好了契约:“如果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字。”

“放心,我人在天牢,绝对一分都少不了你们的。”

小个子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拒绝不了两分的利息,都在契约上签了字。

“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麻烦去城西帽儿巷,将欧阳韶请来。”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叫。”

小个子走后,陈雍靠在墙上小憩片刻,那角落里的囚犯偷偷摸摸的来到门口,敲了几下栅栏将狱卒吸引过来,低三下四说道:

“大哥,麻烦将牢头叫来,我找他有事。”

狱卒静静地站在那里,显然是要东西。

“俺,俺现在身上一个铜板没有,劳烦将牢头叫来,到时候俺肯定给你!”

狱卒顿时没了耐心,“滚你妈的!”

“你什么身份,牢头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滚回去坐着,不然老子给你两棍子,让你懂懂牢里的规矩!”

那囚犯登时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坐了回去,待狱卒走后目光落在陈雍身上。

这...

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明明闷死他了,俺还检查过呼吸!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可能!!

半晌过后,天牢签押室。

一个身着白衣,面色刚正的人走了进来,陈雍正坐在里面喝茶,他笑着说道:“陈兄啊陈兄。”

“这还是坐牢吗?”

“我怎么感觉你这比我在家里还舒坦呢?”

陈雍哈哈一笑:“欧阳兄,我可等你一段时间了。”

“你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这天牢里,处处都潜藏着危险啊。”

来人,正是监察御史欧阳韶。

欧阳韶道:“我是没怎么看出来。”

“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两件事。”

“第一,你在外面打听来吗?我是以什么罪名被关入天牢的?”

听到这个话题,欧阳韶神色一凛:“我看了你的卷宗,户部郎中定的罪是私改账册,贪污存粮。”

“但后面没有附着任何证据。”

陈雍冷冷一笑:“大明开国刚刚七年,攻广东何真,四川明夏,岭北之战,洪洞移民,这么多大事撞在一起,户部粮仓空的都能饿死老鼠,居然说我贪污存粮?”

“他们就不能捏造更高明的罪过吗?”

欧阳韶道:“陈兄的为人我很清楚,断不是这种人。”

“那卷宗后面没有证据,出乎意料,户部的人也就好像忘了这件事般,没有任何查的迹象。”

“当然,他们就没打算通过这个罪名弄死我!”

陈雍让欧阳韶探探自己的鼻息。

欧阳韶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烫?”

“我现在呼吸一下肺都有些隐隐作痛,这是之前窒息的表现。”

“这天牢里面应该有人对我下了黑手,打算给我栽个畏罪自杀。”

“要不是运气好,估计早就完蛋了!”

“啪!”

欧阳韶右手用力砸到桌子上,脸颊青筋凸起:“好狠毒的东西!”

“没有王法了吗?”

“就算是犯了大明律法,那也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私下杀人算什么!”

“陈兄,你在天牢里太危险了,他们见你没死,随时都可能第二次下手。”

“放心,我已经谋划好了。”

陈雍拿出一张欠条交给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次:“一个二代对我出言不逊,我从他爹手中敲来三千两银子。”

“这银子先存在你那里。”

他又拿出另一张纸,上面写着陈雍的签名,盖着他的私印,还有一些其他的花纹。

“账册你那里放一份,我这里放一份。”

“每当我开出这种有签名盖章和特殊花纹的取款单时,你将银两交给持单人。”

“然后从他的存款上划掉取走的那部分。”

欧阳韶道:“需要这么麻烦吗?”

陈雍解释说道:“我告他们说,钱拿回家里就可能会被媳妇拿捏。”

“但真实情况是,只有支配钱的权利在我这,但钱不在我这,我的安全才能保证。”

“有道理!”

欧阳韶沉思说道:“假如钱在你这儿放着,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肯定会眼红,杀人越货。”

“到时候给你交好的狱卒分点,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这不是长远之计,陈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只能继续挣钱,将狱卒都笼络住。”

“欧阳兄,外面就交给你了,我的写字习惯你很清楚,没有我的签字盖章,不要给任何人一文钱,每七天我们对一次账,以免有人伪造银票。”

“银票?好名字。”欧阳韶微微颔首,“陈兄,我有些不明白。”

“怎么了?”

“你到底踩到什么了才让户部郎中这样栽赃?甚至打算在天牢里将你解决掉呢?”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我回忆了很长时间,别说踩到什么了,虽然都在度支司,可我就连户部郎中都没怎么见过!”

“这...”欧阳韶想要为他证明清白,可听到这里,他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了。

连人都没怎么见过就要除掉对方,这是犯天条了?

欧阳韶猜测说道:“难道,有更高级别的人出手?”

“可若有更高级别的,他们为何不将你直接打入死牢呢?”

“我倒是有些猜测。”

陈雍言道:“处死,是要皇上勾诀的,卷宗就必须递到龙案!”

“事情还真有可能闹大。”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更好?”

“有道理。”

欧阳韶神色更加凝重。

时不我待啊!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欧阳韶很清楚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帮陈雍把钱管好。

“陈兄,那我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