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堡华询问哪位可以搭把手把张老师的尸体抬过去的时候,和上次一样,众人也是一脸不情愿,谁想跟如此凄惨的人搭上边呢?
这回,越宿仍然跟过去,可他和上次不一样,他这次是直接触碰尸体的人,和他一起的,还有保卫科的老杨。
就是这个男的,上次跟张老师死在一起的。
越宿在后边抬着担架,悄么声盯着前边走路的杨老师。
“祁老师,看着路。”杨老师突然开口,“这边的地都是红土,有些黏脚,小心打滑。”
越宿接了一句,“跟着您,不怕打滑。”
杨老师笑了,“祁老师真会说话。”
家俩人就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让周围跟着他们一起的人心里犯嘀咕:这俩人,怎么个关系?看着挺熟啊。
到了地方,两人把担架放下,越宿打量起周围。
这块地方在主教学楼后边,和禁楼一样被树挡住了,树丛绕了一圈围在周围,离禁楼很近。
“就这儿吧。”杨老师用脚点点地,招呼大家挖土。
越宿一边挖一边瞅着边上,有块地方,土是湿润的,好像被人翻过了一遍。
巧的很,那块地方正好就是张老师和杨老师上回埋的地儿。
哦豁。
“杨老师,你们这儿时常有人松土吗?”越宿问道。
“什么?”杨老师有些讶异,重复了一句,“松土?”
“对,我瞅着这块地儿土质不错。”越宿若无其事地说。
杨老师的脸色变了几变,瞄了眼周围状似在卖力挖土,实际上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的人。
“这倒没有,谁会专门来这儿挖土啊。”
他又压低了声音,凑到越宿旁边,说道:“我们没法出去,就把老师们都埋在这儿,土质不错的原因正是如此。”
用人的血肉喂养的土地,因而土质肥沃丰壤。
周围的人伸长了头,想要听清楚他俩到底在说些啥,却怎么也没听清。
“干啥呢干啥呢!”杨老师呵斥道:“认真干!”
随后扭头冲越宿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再提。
他越是这样越宿就越发想要拎起对方的衣服甩一甩,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被组装铆接好。
但从外表上看,这人的身体动作很协调,姿态也正常得不得了,应该没什么大的纰漏。
等杨老师转身继续投入到挖土大计之中的时候,越宿看着他,突然有些诧异。
惊讶的表情只出现了一刹,就再也没有露出任何端倪,没有人发现他的表情变化。
等回到晏言旁边,才放松下来,指了指李堡华和杨老师,再扯了扯后颈皮,就让晏言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堡华和杨老师脖子后头都有个蛇藤玫瑰的纹身。
跟已经死去的张老师的一样。
这种共性让晏言瞬间把目光聚焦在了杨老师身上,没有像以前那样非得静下心来才能开眼,他只是心神一动,自然无比地就把天眼打开了。
就跟眨了眨眼一样。
他没在杨老师身上看见不对,可等他再看向李堡华的方向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李堡华身上,有一片黑色的云雾,乍一看,那浓度好像正在进行火葬,仔细一看,只比孔嘉树身上的稍淡一点,几乎要和孔嘉树相提并论。
此刻,那片黑气正在萦萦绕绕地盘旋在李堡华身上,还有部分正在从他身上脱离,穿过墙壁,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晏言拽拽越宿的袖头,对他指指李堡华,低声说道:“他身上也有黑气。”
“他身上也有?”越宿询问道:“多浓?”
“比孔嘉树的要轻一点,但是快达到那个地步了。”晏言看着李堡华那个黑疙瘩,感觉这人时刻都能化身第二个孔嘉树。
“这说明,这个站快要升级了。”越宿皱着眉,喃喃道:“这不可能是外山……”
“什么?你说什么?”晏言没听见。
“这个难度,不是外山的难度。”越宿脸色有点难看,“我们在往里进!”
里山和外山的难度系数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他们何德何能被巫山如此重视,刷进了里山?
难不成是因为他和成舒相俩人都能力不小,所以被自动判定为高阶进山的人?
这不能吧?哪怕是两个有经验的,但也还有晏言这个普通人,说实话,就晏言这小身板,怎么也不可能被判定为经验丰富者。
如果这真是里山,那么,这个线被判定为白路才有可能。
看了眼努力抬头望着自己的晏言,扯了扯他的小拇指头,悄悄地讲,“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李堡华还在安排事情,现在讲不方便。
晏言回答道:“好。”
成舒相一直被忽略,于是他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尽量不要处在两人狗粮辐射光波以内。
以后他一定得找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温温柔柔的对象,天天在越宿面前绕乎!让他愤愤不平。
虞小臾死了,这次安排到幼儿教育科的老师是另一个院内老师,姓刘。
“你们不用教学什么,这边就是读个故事书领着孩子玩一玩,没啥大问题,帮我管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出去就行了。”刘老师一脸不以为然,“这不比大龄儿童,随便他们玩就行了,反正都没到入学年龄。”
一众老师点头称是。
晏言进了那门,却没有再见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叫小贝的小男孩。
当他询问的时候,那群孩子却一脸疑惑地问道:“小贝是谁呀?”
晏言只觉得心头一跳,心想:还真没有这孩子。
难不成上次出现,只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他吗?或者说,只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晏言一想到这孩子的出现可能是为了蒙蔽他们,就突然有点难受。
还是没经过大风大浪。
他心不在焉的状态被越宿注意到了,越宿也没怎么讲话,只是拍了拍他肩膀。
习惯就行,以后类似的事会只多不少
一上午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只是晏言老感觉天花板上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