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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别怕,来都来了。”越宿轻笑一声,给他鼓励。

晏言背着包上前迈进,和越宿一前一后进了屋。

进到房间之后他才发现这间房子是个书房,三面都是及顶书柜,只有进门的那面墙没有书,而是横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摆了两张真皮靠椅。

晏言打量着书房,发现这墙上书柜里摆的书他大部分都没看过,有的他甚至连字都不认识。

一本一本的,能叫出名字来的书名字都挺奇怪的,比如《理想国与虚无之境》,听起来像是一本小说。

还有《飞红往事——我的巫山十年》,怎么听都像言情小说或者爱情罗曼史。

“坐吧。”越宿指指座椅,“你带了什么?看着挺沉的,该不会你把鸡鸣眼斑也给带来了吧?”

他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下一刻就见晏言从包里掏出了那块鸡鸣眼斑。

“对,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晏言觉得挺神奇。

“噗哈哈哈,你这孩子真乖。”越宿忍不住笑了,他还真没见过那么死心眼的人,下一刻晏言就让他再一次开了眼界。

晏言把简历推给他看了。

越宿想想,好像自己这家小破工作室就没那么正式地进行这种招人仪式。

“你可真有意思。”越宿笑了,“我们这和外边不一样,招人基本不看简历,只看能力。”

“我的能力?”晏言觉得自己这个菜鸡似乎没有任何能力,就连一只普通的鸡都能打得过他。

“你的能力在山里已经证明给我看了,正好,有了你我们就不用每次都找外援了。”越宿看起来挺乐。

“我最后再问一句,你已经决定了要进山了吗?”

“是的。”晏言坚决地点点头。

“你不如再想想,我们这行几乎就是用命去换钱,虽说挣得多,但是吧,这个死亡率也高的吓人,你这个眼睛完全可以在俗世找到适合的工作,不必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进山。”

越宿又劝了一遍,“你又不是家里世代进山,跟巫山的牵扯太多出不去,你现在才是第一次进山,这时候想要反悔损失不是太大。”

进了山又后悔的人他见得太多了,怎么说呢,几乎每十个进山点金的人就有九个后悔的,在巫山可不比在外界,在那里后悔除了能动摇人心增大死亡率之外毫无用处。

“损失?”晏言皱了皱眉,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一说。

“是啊,进山是个累活儿,进得越深,影响越大,很多常年进山点金的甚至体质都被改变了。”越宿捏捏手指头。

“巫山不是个好地儿,里头的东西跟咱们不一样,是会慢慢影响人心的,程正元这人心术虽说不怎么正,但他告诉你的不假,巫山就是一个监狱。”

巫山,就是一个监狱。

但是,这个监狱,关押的到底是什么?罪恶吗?

“我……”晏言想想,自己现在没有家人,独自一身轻,不如干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怕。”

“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越宿笑了,摸了摸晏言的脑袋。

“这样,我再带你进一次山,等出来之后,你再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入这行,行吧?钱的问题……就当我雇你来点金的,你点了多少我给你多少,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事儿不是什么好事儿,拿命换钱不是那么好换的。”

晏言点点头,“好。”

“你有地儿住没?要不跟我们住一块?”越宿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晏言笑笑,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麻烦,我们这儿房间多。”越宿捋了把头发,额前有几缕碎发散落下来,让他那张脸莫名添了点邪气。

晏言想起越宿在山里持刀砍人的情形,鲜血飞溅,刀影飞舞,这人就犹如一把黑色利刃,飞快地冲刺在不同敌人面前,手起刀落,无人可挡。

那种贲发蓬勃的男性魅力,像一抹寒光,“嘭”的一声击中了他的心脏。

“我……不用了。”晏言咽了咽口水,敛眸低头道。

“那你回去休息休息,巫山里的时间跟咱们外头差不多,十夜一开,二十号晚上之前你来,不过你最好提前两天来,跟他们熟悉熟悉,免得到时候不好配合。”

“好的,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晏言问道。

“对了,这个是长白山……不是,蓝芙芸从那小丑身上找到的东西,能击杀站长也有你的功劳,你看看吧。”

越宿从抽屉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封面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柔软光滑,还有些玄妙的花纹。

整个本子保存得并不算好,还有掉页的情况。

“封面是人皮。”越宿冷不丁来了一句。

晏言手一颤,差点没捧住。

一旦知道这个本子封面的材质之后,再看它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奇怪了起来,总觉得有点不适。

他手里捧着同类的皮。

这个刺激是不是有点大啊。

晏言草草看了几眼,发现这个本子是小丑的日记。

整个本子都在用一种病娇的口吻叙事,除去无病呻吟和狂妄的畅想外,可以大致地看出小丑的黑化过程。

他最开始是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负责为游客表演节目,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是整个酒店里地位最低的人。

久而久之,他那张脸上夸张的笑容就如同他的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摘不掉、抹不去,即使受了伤、断了腿,脸上也只能戴着那夸张的滑稽的笑容,就像戴着一个面具。

后来,他死了,死在一头狮子的口中,他被那头狮子狠狠地咬中喉咙,生生撕碎了喉管。

那种痛苦从他的日记里可见一斑,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解脱的时候,他却复活了,咬死他的狮子死了,变成一堆木头。

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药片,吃下之后可以把魂魄固定在非生物身上,但是,这种药片的制作需要生命和鲜血。

于是,他用他独特的能力与鬼神勾结,得到了分裂魂魄的能力,开始在宾馆内大开杀戒,每隔一天就要杀掉二到三个人,没有人不怕他。

他终于不需要整天再戴着这副虚假的“面具”了,可是,他却再也没法摘下它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脸,他的脸连着他的过去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