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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文艺。”白磬突然凑上来,猛拍她哥胳膊。

“你看看,我晏哥多文艺!你瞅瞅你自己,长了一张好脸,整天张口你妈闭嘴日x,还能更糙点儿不?”

“长白山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越宿手一抬就给他妹揍趴下了,“把你衣服换好,你瞅瞅你这穿的什么样子!剃个头就跟个男人没啥两样了!”

“怎么了?!我这才是正经的骨感美,你懂个屁!”白磬把浴巾一裹,双手叉腰,一副即将骂街的架势。

“还敢瞪我?”越宿手一抬又给了她来了一下。

“哥我错了!”白磬见好就收,一见她哥胳膊抬起来瞬间就怂了。

晏言看着他俩乱哄哄的互相伤害,心头压着的那片阴霾也跟着消失不见。

白磬瞥见晏言脸色逐渐晴朗,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暗叹她哥要是没了她,兴许这辈子都追不到人了。

她瞄了眼因突发事件而变得空空如也的男更衣室,又悄么声儿瞅了瞅厕所第二个隔间。

心说这谁告白还整的挺浪漫,把胳膊给撅成个心形,好有创意。

酒店经理发给他们的袋子里装着一个盒子,精致又小巧,让人不得不感叹酒店的过度包装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它用心的体现。

盒子上有着酒店独特的印花,盒子通体黑色,磨砂质感,烫金花纹,徒有其表的嫌疑很大。

白磬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装着透明色粘稠状液体的瓶子,瓶身简约,呈水滴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万家灯火温泉酒店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和他们住的宾馆是同一家,两家在表面上却让人寻不到一丝共同之处。

一个体贴入微,一个冷漠旁观;一个豪华气派,一个扣扣索索。

晏言想起他凝神睁眼的那一瞬看见的景象,大片大片的血污,成堆成堆的头发,层层叠叠的血手印,泛黄发黑的墙壁。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人将那间厕所,和眼前这阔气奢华的酒店联系起来,那深刻的印象并不能让晏言说服自己,那是他的错觉。

即使是他的错觉,哪有延续时间那么长的错觉?

况且,越宿曾鼓励他,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酒店很重要。

无论是那穿墙而过的黑气,还是那表面光鲜实则血腥的环境,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

这个酒店和那个宾馆一样,用平和的表象遮掩着下面那张血盆大口,狰狞地等待着吞噬每一个放松警惕的旅人。

那黑色的雾气究竟是飘向哪里的?它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白磬晃了晃瓶身,没有什么异状。

她拧开瓶盖,那一瞬,一股奇异的香味传了出来,甜香醉人,令人几乎一闻到就沉浸于此异香的美妙味道之中。

像是盛开了的罂粟,裹了糖浆的砒霜。

越宿眼疾手快地捂住离他最近的晏言的鼻子,同时屏息凝神,低声喝道:“闭气!”

白磬瞬间清醒过来,捏住盖子旋紧,盖住了瓶子。

过了半分钟,程正元试探着闻了闻,确认没有味道了,才向越宿点点头。越宿点头示意,松开了捂住晏言鼻子的手。

“这水有问题。”越宿把瓶子从白磬手里拿过来,轻敲一记,“下回再这么莽撞我就揍你。”

白磬捂着头,有点心虚,对着晏言笑了笑,“我就是看看。”

“上回你把土地庙的牌位敲烂了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呢?”越宿一想起他妹妹干过的那些智障一样的事儿就来气。

“是托了你的福,咱们早出来八天,可一块起眼的石头都没拿到手。”

“谁知道那牌位那么脆,我就是轻轻敲了两下,它就断了!”白磬用生命辩护,试图维护她在她未来嫂子跟前的形象。

“那那个把人家房子给拆了的人不是你是吧?”越宿企图在百八十件智障进山经历中挑出一两回不是那么傻x的,然而,他失败了。

“我就是半夜睡不着起来打个拳!”白磬几乎要跳起来了。

“一拳就给人经历过三次地震的房子震塌了,”程正元悄么声儿补了个刀,“连拳套都没带上。”

晏言看着细胳膊细腿、瘦得跟干鸡似的白磬,觉得这小姑娘家挺不一般。

不,哪有一般般的小姑娘半夜睡不着起来打拳的!

还只用了一拳就揍趴了一座经历了过三次地震都没震塌的房子。

真是可歌可泣。

“一巴掌给委托人的九眼天珠拍碎了的人……也不是你?”

越宿觉得自己将来要是不能进山了,可以出一本书,叫做《教你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巫山出来》,亲测有效,限制就是:必须得带着白磬。

“那真不赖我,因为他的天珠本来就是假的。”白磬据理力争,“我就是劲儿大了点,又不是我故意那么搞的。”

一米五五,力大如虎。晏言脑子里全是这句话,他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就是:一米七八……貌美如花???

晏言沉浸在一片混乱之中。

“呀——啊啊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刺进了众人的耳膜,前方聚集了一大群人,乱哄哄的,瞬间吸引住四人的注意力,他们立即往声源处赶去。

一个女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身上的衣服脱落了大半,露出像蜡一样融化了似的皮肤,她不断扭动着,嘴已经张不开了,痛苦的样子让在场的人几乎无法反应。

从晏言这个角度,刚好看见这个女人融化了一样的脸,她的眼球滑落在颧骨上,皮肤烧伤严重。

焦黑、鲜红的肉占据了大半张脸,五官几乎已经没有了,鼻子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嘴唇裂开,“流淌”下来,整个面部已经无法辨认。

她的手边,滚落了一个水滴形的瓶子。

“泼水啊!”不知谁喊了一句,周围的人纷纷惊醒过来,拿起手边的水往地上那女人身上泼去,试图减少一部分她的痛苦。

晏言他们也跟着泼水,然而,却似乎毫无用处,甚至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那女人在地上抽搐、扭动,最终,只在地上浑身轻微地颤抖,气息微弱,几乎不成人形。

手机一直没有震动,说明这个女人还活着。

晏言不知道,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阿姨!”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晏言神经一紧,抬眼看去,来人正是乐乐。

“别去!”晏言见他马上要扑到地上的女人身上,猛一伸手,拉住了他。

乐乐人小劲大,晏言这个菜鸡差点没拉住,还是越宿伸手帮了一把,晏言才把这孩子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别看她,别看那里。”晏言把孩子揽紧,捂住他的双眼,轻声在他耳边安慰。

乐乐呜咽着,喉间发出悲痛的哽咽声,却没有晏言所以为的嚎啕大哭。

乐乐抽抽噎噎地说,“那、那是陈,陈阿姨……她让我帮她,买瓶水……”

自从陈明一夫妇去世,乐乐一直是陈丽在带着。

陈丽死了丈夫,女儿远嫁,孤身一人,对乐乐很是同情,多多少少的存了些收养的心思,现在她也出了事。

倒是可怜了乐乐,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父母,又随时可能失去收养人。

“没事,哥哥在这呢,今天跟着哥哥好不好?”晏言搂着孩子稚嫩的双肩,仿佛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哥哥……”乐乐把头埋进晏言的肩膀,眼泪无声浸透了晏言的衬衫。

晏言感受到胳膊上一股热意,随即,那股热就被水分蒸发带走了热量,变得冰凉。

他定了定神,双眸微敛,叹了口气。

就在他凝神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变了——大片大片的血污,成缕成缕的头发,干涸的血迹,成片的血手印,满墙的脏污,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都变得缓慢。

在这脏污的大厅中心,每个人的样子都和他之前看见的不一样,有的人脸上灰蒙蒙的,有的人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有的人看不清脸。

地上的陈丽仍旧是那个可怖的样子,而在这可怖的状态中,似乎隐匿了些许不对劲。

晏言忍不住仔细看去,他发现,陈丽身上的颜色正在逐渐变得黯淡,随之而来的变化即是,她的身上正在缓缓的飘出一缕黑气。

这缕黑气太淡,淡得太容易让人忽略,唯有晏言集中精力去看才能看得清,它正在穿过人群,缓缓地飘向某处。

他太过投入,以致没有限度,直到他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他才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痛呼。

在他闭眼之前,他终于看清了黑气流向的地方,正在向这里走来的导游,她身上像是焚烧现场一样,萦绕着层层叠叠的黑气。

她的面部,则是黑气最浓郁的地方。

“晏辰!”越宿一手捂住晏言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凝神,别动。”

晏言顺从地闭上眼睛,好似听不见耳边人群乱哄哄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导游的声音。

晏言暗中攥住了越宿的手指,捏了捏。

“怎么了?”越宿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黑气往导游身上跑了。”晏言说完,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他睁不开眼,看不见是谁。

窥视感是一直存在的,而这种对于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窥视感他几乎麻木了,直到今天,刚才。

在他看见导游身上的黑气时,那种犹如附骨之蛆一样令人作呕的窥视感又一次攀上了他。

导游有问题。

有人向导游解释了刚才的状况,酒店的工作人员也穿好了防护服上来把陈丽抬了下去,进行救助。

“诸位,这里离市区较远,信号极差,无法在短时间内请来医生,所以本店决定以专业常驻医生为这位女士诊治,请各位稍安勿躁,本店保证,必用全力救治。”

“对于赠礼中出现强腐蚀性材料这一问题,本店仍在调查中,请诸位不要随意离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害,待本店调查完毕,再请诸位离开。”

经理脸色十分平静,西装笔挺,腰杆笔直,态度恭敬却不卑微,郑重之中透着强制的意味。

这个经理的一番解释并没有得到宾客的谅解,反而将他们的情绪推向极不稳定的一边,尤其是晏言这边的旅游团,他们本以为逃离了万家灯火酒店,却又进了万家灯火温泉。

“要是你们一直查不清楚,我们就一直困在这里吗?”

“你们赠送的礼品出现问题,你们不应该拿出个态度来吗?”

“我们不接受这种霸王条款!”

……

靠在越宿怀里的晏言捂住了乐乐的耳朵,轻轻说了句,“别听。”

乐乐趴在晏言的怀里,没有抬头,也没有反应,好像失了生气,成为一个假娃娃。

晏言睁眼站起来,牵着乐乐的手,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乐乐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闷声往前走。

越宿给白磬使了个眼色,眼见白磬心领神会地拽着程正元走了,他满意地点点头,侧头问晏言,“吃点东西去吧?”

“吃不吃东西啊乐乐?”晏言没有立刻给越宿回复,而是低头询问一声不吭的乐乐,看乐乐点头之后他才向越宿说道:“走吧。”

越宿带着他俩去了食品区,这里的东西跟万家灯火酒店一样,只是种类更多、更齐全。

晏言刚想往那走,突然想起之前他看见的大厅的景象,拦住越宿,“等一下。”

越宿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眼睛没事儿了?禁得住这么折腾吗?”

晏言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看一眼,没事儿。”

晏言在多次凝神开眼后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再开眼的时候双眼虽然有些刺痛,却很清晰的看见了食品区的情况。

墙上和桌面都有些油污和灰尘,但饭菜还是干净的,这种干净在和外面血迹斑斑的状态对比之后显得难能可贵。

晏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见的又是加了滤镜似的豪华餐厅了,他转头看向越宿,点点头,“没问题。”

“这里的东西一般不会有问题,你想想,断头饭么。”越宿轻笑一声,让晏言有点不好意思。

“我太敏感了。”晏言笑了笑。

“没事儿,在这里多试探试探是好事儿,别跟白磬一样傻子似的啥都往嘴里塞。”越宿一想起白磬就满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