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知本以为只是海上的渔民，但接下来来人说的话让她全身僵硬，若不是眼睛闭着，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震惊。
“呵。”熟悉的嗓音比以往多了些低沉和磁性，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丢海里。”
不知是死是活，丢进海里那也只剩下死了。
这命令一下，刚刚战战兢兢说话的下属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本来是站在船的一侧，因为这小船上的灯光灭了，他接过一旁人手里的灯，带几个人往里走去。
叶时知自然也听到了那句丢海里的命令，她心中一凝，情况并没有比她想象中的好多少。
更何况，方景山并不知道她回来了，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一个死人……
在叶时知想对策的时候，下属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身下是摇摇晃晃的船只，让叶时知脑袋有些犯晕。
一开始看到的是叶时知，下属只是觉得容貌好看，面上闪过一丝惊艳，而后转为可惜。
再好看的人，那也快是死人了。
等灯光照到另一侧的男人时，下属眼瞳猛缩，有些不可置信。
“老板，是，是沈寂……”
听到这个名字时，方景山正安静望着无垠黑暗的海面，一直望不到尽头，像是没有终点线。耳边是浪卷起的一声又一声波涛，让船跟着摇晃。
他性子如今沉稳，也同样恶劣极了，不似多年前冲动行事，只会上前揪着别人衣领一拳头砸下去。
半晌，在所有人屏住呼吸间，他嗤笑了一声：“既然是老熟人，那就拖出来吧。”
小船里等到通知的下属下手毫不留情，听着肉体在船板的突出处一下又一下的响声，只觉得痛快。
沈寂这个疯子平日里可没少给他们帮派找麻烦，如今有了报复的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
至于叶时知，她在有人要碰上自己的时候“恰好”醒了，见到陌生人，她瑟缩了一下身子，有些害怕：“你们是谁？”
既然是跟沈寂在一块，看她脖子处还有掐痕，下属也定夺不了，也没接话，只是笑着：“小姐走一趟吧。”
这笑看似温和，但含着不容拒绝。
叶时知沉默，听话跟着走出去，跨过两船相接的板块站在了另一艘更大的船上面，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那个坐在沈寂面前的人身上。
是方景山！
和以前的他不一样的是，他身上那点单纯不羁和隐隐约约的脆弱感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生人勿近，还有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戾气，阴鸷的眼睛里满是冷淡的杀意，偏偏他又慢条斯理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看着地上跟一条狗一样的沈寂。
叶时知心中有一瞬间的哽咽，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她甚至想过，若是他娶妻生子了，她还要包个大红包给他。
物是人非在这一刻具体化，让叶时知眼尾晕染上一片红，心情十分复杂。
“老板，这还有一个。”
方景山的视线转移过来，他的眸光落在她的面庞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下意识呢喃，“嫂子……”
但下一秒，他森冷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她，唇角的笑消失不见，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随即，他似笑非笑：“这次的倒是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