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当即站了起来,协助她一同面试的林芳芳和张海霞很有眼色,赶紧将桌面所有的资料迅速归置好,按苏妍标注的不同符号,已被录取的一摞放一边,未被录取的一摞放一边,未被录取但另有安排的放在另一边。
苏妍不禁多看了两个姑娘一眼:不错,有眼色,很细心,是块内勤的好苗子。
锁好了门,一行人路过饺子馆总店时,将馆里平时搬运货物所用的柴油大三轮车给开了出来,刘庆华骑着嘉陵70摩托车载着苏妍,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邮局而去。
待进了邮局后,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此时正在柜台上办理业务的夏琳,不但是饺子馆的常客,也是和刘庆华社会关系中为数不多的要好朋友。
看到走进来的刘庆华和苏妍一行人,夏琳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待办好业务后,夏琳招呼其他同事接替她的工作,接着便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朝着苏妍和刘庆华笑眯眯地问道:“ 庆华姐来啦!哟,我们的女状元苏妍这是放寒假了?小半年不见,小妮子个子又长高了不少!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苏妍微笑着一个马屁拍过去:“琳姨好,小半年不见,琳姨更年轻漂亮了!一看就跟我的姐姐似的!”
哪个中年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奖年轻漂亮?当下夏琳便被苏妍的话给哄的笑开了花。
刘庆华慈爱地看了一眼女儿,女儿能得到别人的夸奖,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是呀,昨个儿才到家……听到你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喏,这是邮单,你核对下。”
夏琳接过邮单核对完信息,然后对刘庆华道:“ 那跟我来吧,货都在仓库里,我带你们去取。其他人的东西都搬出去送了,剩下的可全都是你的。本来嘛,刚一开始翻到你的包裹,我还想着派人给你送去。结果翻了一遍才发现,好家伙,除了其他人的几个包裹外,剩下的可全是你的货!考虑到咱邮局的车子太小,一趟趟地送不方便也容易丢货,正好咱饺子馆有辆三轮车,不如一块拉走得了,所以给你打了电话。”
刘庆华也不在意,道:“ 行,饺子馆有车,一趟拉完倒也省事了。”
两人边走边聊,寒暄间就到了仓库门口,夏琳打开了锁,朝里抬了抬下巴:“喏,这里面的都是庆华姐你的!”
随着仓库大门的打开,一座小山似的各式包裹映入眼帘,众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安城县的邮局并不算大,仓库也就十来平方的一间房子那么大。平日里能存放到仓库的东西也不多,从外面邮寄来的包裹,很少遇到这么大件又这么多件的,基本在大厅里摊开分别送,一两日内也都送完了。再加上这个年头舍得花钱邮寄东西的人也不多,所以大部分时间仓库里都是比较空的。
而如今,十来个平方的仓库里满满的都是堆的高高的包裹,有用麻袋装的,有用纸箱包着的,还有用蛇皮袋子捆扎好的,林林总总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阳将三轮车开到邮局的侧门处,夏琳将侧门打开,让三轮车开到仓库门前停下。
众人从最初的惊愕后,便开始一趟趟往外搬运、装车、再上下左右用粗麻绳像一张渔网似的,将所有包裹全都系好、拉紧,固定在三轮车上。
期间为防止有误,每一个包裹抬出仓库时,夏琳都会再核对一遍收件人和地址,以防错装,而一旁的苏妍也会默默地核对一遍。
在羊城三天,她扫了多少货,寄了几个包裹,苏妍早就做了记录,脑子里的记忆也依旧清晰。
就这样,等所有的包裹都核查完毕后,仓库便空了下来,而仓库外的柴油三轮车上,早已经被装的像个倒着的金字塔。
和夏琳道别后,一行人便一路小心翼翼地驾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回了妈妈饺子馆,将货物按苏妍的要求卸在了饺子馆的仓库里。
在饺子馆简单吃过午饭后,一行人又返回了纺联大楼的办公室,按上午的程序又面试了二十余人,基层人员的招聘工作便基本结束了。
临近三点,苏妍的高中同班同学周崇海便带了一行九人来到了纺联大楼。
周崇海今年20岁,比顾西琛和苏妍的年龄都大,父亲周洋是县轻工局办公室主任,也曾是顾西琛父亲的下属之一,母亲杨玉莲是县财政局的出纳。
顾西琛一家还在安城县的时候,顾、周两家人同在一个家属大院里住着,顾西琛和周崇海年龄相仿,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周崇海家境优越,他们家族里的人,从政、从商、从教的都有,在安城县当地的人脉资源也算是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别的不说,和周围的同龄人相比,周崇海是幸运的,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奋斗半生都站不到的位置上。
周崇海虽然出身高干家庭,却没有一般高干子弟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没有仗着家世就张扬跋扈、欺负弱小,反而为人仗义热心、爱打抱不平,性格外向且能说会道,脑子也活络,能很快就能和他人打成一片。
但周崇海最大的缺点就是学习成绩不好,和顾西琛相比,一个是学渣,一个是学霸,一个是自己家的逆子,一个是别人家的孩子。
但两个人却成了最好的朋友,从玩泥巴的年龄就天天黏糊在一起,一直到现在,虽然天各一方,却依旧是很好的朋友,甚至在顾西琛转学到苏市后,他还成了顾西琛在安城县的眼睛。
周崇海并不是学习的料,也相当不爱学习,顾西琛还在安城一中的时候还能管束住周崇海,盯着他学习,周崇海的成绩虽然算不上多好,却也不至于垫底。但自从顾西琛转学走后,周崇海就牢牢坐住了班里第一名的头把交椅,一直到高考都没舍得挪动位置。
不过那是班里倒数第一的椅子,周崇海光荣地坐了两年,直到高考结束。
在安城县周家父母还能动用关系将他送进重点班,但到了高考,周家却没办法将考试成绩惨绝人寰的周崇海送进大学。
除非周崇海愿意改名换姓,顶着别人的名字和身份,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过别人的一生。
周家不是没有能力来个狸猫换太子,也不是没有打过这个主意,以他们在当地的能力,将个把穷学生的录取通知悄悄换给自己儿子也并非易事,操作起来也轻而易举。
这个时代没有人脸识别,没有指纹录入,截下别人的通知书,神不知鬼不觉地顶替别人上大学,偷走别人的人生,实在不算稀罕事。这种偷梁换柱的事并不少见,甚至就连学校的某些老师也成了贩卖穷学生录取通知书的刽子手。
上一世苏妍的大学通知书,不就是被亲生父亲苏长江、后妈周晓丽给截下来,偷偷卖给了村支书的侄孙女、同族的苏媚了吗?
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她格外痛恨那些拿着自己手里的权利,去肆意操纵、摆弄别人的命运,偷走别人一生的人。
但周崇海却拒绝了父母的“好意”,甚至为了打消父母的念头,不惜以死相逼。最终周崇海毫无意外地落榜了。
高考虽然失败了,但就冲他不冒名顶替这一点,苏妍就觉得周崇海这个人能处!
否则她也不会答应顾西琛,愿意和周崇海甚至他们其他的同学接触,能过顾西琛的眼睛的人,都是被他筛选出来值得交往的人。
而现在的周崇海,并不喜欢父母安排的体制内的清闲工作,而是跟着二叔周波东奔西跑,做起了工程,在人情世故上所学颇丰。
顾西琛将苏妍的商业计划告诉他时,周崇海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激动地颤栗!一种名为战意的感觉从他的心底缓缓升起!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