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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宝也没想到薛氏的命居然那么硬,而且运气也是不一般的好。

今后还能遇到云游方士,治好她的花柳病。

治好后她又凑到舅舅面前搅得全家不得安宁,一直苟延残喘活到七十岁。

她还能活那么久,那还了得。

不如把寿命分给应得的人。

叶灵娇身上有叶鸿宣的十年寿命,但充其量也只能活到十五岁。

十五岁是才及笄的年纪,她还没来得及体会爱情的滋味就一命呜呼也太惨了。

反正薛氏生下叶灵娇却从未负过责,将剩余的寿命给她也是一种补偿。

“你若是愿意,地府或许能给你减轻一些刑罚,比如尽量让你在百年内投胎,转世成狸奴什么的。”

蓁宝摸着下巴,这对薛氏而言已经很轻了。

薛氏狐疑地看着蓁宝。

“你怎晓得,我还有几年可活?”

蓁宝装糊涂道:“没啊,我不知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是吗?临终前发发善心救一下自己女儿,估计每年清明还有叶灵娇记得你的恩情,去你的坟前祭拜。”

薛氏要是知晓自己还剩足足三十年寿命,那不就更来劲了?

果然,蓁宝不是普通人。

薛氏抬眼看着蓁宝肉嘟嘟的脸。

家世、长相、地位、文采,柳氏明明处处不如她,她甚至还曾拥有叶平洲和叶鸿宣两个男人的偏爱,她本是柳氏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能将柳氏随意踩在脚下。

可处处倒霉的柳氏在收养蓁宝以后就转了运,两个儿子不仅没事还愈发有出息,还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成了平洲的妹妹,又是地位和财富俱全的皇商,随意出手就是一锭金子。

柳府的奴才在外头都是横着走。

蓁宝来此不过短短八九月,她和柳氏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雪吟那个女人可真是命好。

她难免后悔,“当初若是我去寺庙祈福,抢占先机捡到你,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蓁宝霎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能别说那么恶心的话吗?”她捏着鼻子,“你对自己两个亲生女儿都爱搭不理的,还会对我好?如果真有这个可能,第一个弄死你的就会是我。”

蓁宝伸出大拇指,得意地指了指鼻尖。

“柳氏又有多好?”薛氏冷笑,“她收养你,也是为了你能帮到她吧。”

蓁宝怎么可能因薛氏的话而动摇。

“就算娘亲心思不纯,但她的行为是实实在在惠及了他人。”

哪怕柳氏办慈幼院和养济院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贫穷无依靠的老人,也的确因此而有了容身之所,不愁吃穿。

再说她,她是救了娘亲和哥哥们没错,但这些对她来说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娘亲为了报答她给她很多金银还找来全国各地的大厨给她做美食。

娘亲开心了,她也开心了。

有何不妥?

娘亲是商人,商人利益在先。

在亲情上,她其实更在乎爹爹,和叶家村的爹娘。

没有见过面的亲生母亲也勉强算一个,要是她不好,就不要她了。

可是薛氏呢?

她不但自私,甚至连表面功夫也不屑于做,哪来的脸指责他人心机深沉?

要是当初真是薛氏收养她,估计会榨干她一切可利用的价值。

果然,薛氏侧过脸,没什么表情地说:“除非你帮我治好我的花柳病。”

她的寿命所剩无几,拿去也无妨。

她只是不想顶着这丑陋的身子死去。

对于叶灵娇,她感情实在复杂。

和女儿无法相认的那五年,她夜夜都在想念,可叶鸿宣对她不好,她有时想到这个叶鸿宣的血脉会心烦、甚至有那么一点厌恶。

扪心自问,她若是能寿终正寝的话,不会情愿把寿命给叶灵娇。

叶灵娇在她和柳氏之间选择了柳氏,置自己这个亲生母亲于不顾,若是分出自己的寿命未免太不值当。

只是遗憾没能生下个儿子。

儿子绝对不会像女儿那样对她冷漠无情。

她给了叶云微和叶灵娇生命,如今都要死了,竟没一个人站出来救她。

女儿就是无用。

她弟弟就算赌钱欠了那么多钱财,父母都会跟在后面替他擦屁股。

她不过是与人偷情,父亲便毅然决然断绝关系。

若她是男子,同自己长嫂私通,父亲还会那么果断地抛弃她吗?

蓁宝露出“你看吧我就说”的表情。

“救你自个女儿,你都要提出条件哇?”

薛氏疑惑地看着蓁宝。

“不是你说的互惠互利吗?哪有那么多无私奉献的人存在?”

从小,母亲便教导她,姑娘家只要漂亮就行,用不着看什么论语诗词,最多看一眼女则女诫。

她小时候得了父亲从宫中带回来的芙蓉糕,分给了年纪相仿的表姊妹,却被母亲训斥:

“给她们吃了你就只剩两块了,芙蓉糕不多得,日后自己留着就行,不准再分给别人,凡事自己享福,其他人如何与你无关。”

她一直谨遵母亲教诲,直到今日。

难道这样有错?

蓁宝对她有些无语。

“那你好好留着你那点寿命吧。”才不要向薛氏这种人低头呢,“别想我会救你。”

蓁宝朝薛氏撇撇嘴,哼了一声走掉了。

在离薛氏两尺远后,蓁宝缓缓展开手掌,里面是一团白色的温暖光芒。

“没想到薛氏的寿命长这种样子。”

她嘀嘀咕咕的。

反正她已经提前告诉薛氏了。

薛氏同不同意是一回事。

她取不取又是一回事。

在坏人面前,她就是那么“卑鄙”。

嘿嘿。

蓁宝一走,薛氏的胸口猛地一阵闷痛,她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裳,喉头腥甜,忍不住呕出口血。

“我的鞋!”被血溅到的人烦躁又生气道,“你吐血不能去路边?为何非要吐到道路中间弄脏我的鞋子?”

浑身的红斑溃烂火灼般剧痛,折磨得薛氏精神恍惚,模糊间听到熟悉的嗓音,猛地抬眸,欣喜道:“秉语?”

张秉语嫌恶地蹙眉。

这乞丐怎么会认识他?

他定睛去看,顿时脸色突变。

“薛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