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少卿来到了大厅正堂时,就看到已经坐在主位上的寒承泽,以及寒家嫡支和旁支的一众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寒少卿目不斜视,也没有多理会一部分人从幸灾乐祸变换成一脸诧异不解的其他人,而是直直的朝着主位下边的位子走去。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淡定从容的坐下。
寒承泽看到寒少卿的做派,目光威沉地盯着寒少卿,口吻不悦的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叫你去迎亲了吗?”
寒少卿微垂着眼睛,手缓慢地整理着不见褶皱的衣角,淡淡地敷衍着:“哦”了一声。
寒承泽见寒少卿轻视了他,更是恼火,怒声问:“谁允许你坐下了。”
寒少卿听闻,依旧一派从容地回:“我坐下,难道还需要谁允许吗?我想坐下,便就坐下了。”
寒少卿并不惧怕此时的寒承泽,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坦然地看着寒承泽。
他虽不知道他们其中的缘由,但他们宁愿换人,也要继续这场婚约。
就证明他们重视这场婚约,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毕竟他没有证据。
但这也是他的一个豪赌,赌赢了,他就能与寒家断了因果,永远的离开寒家,赌输了,或许他的命,也就只到今日了。
但他相信,他今日会赢。
毕竟,一大早喜鹊就给他送上了祝福,这样喜庆的日子,他又怎么会输呢!
尽管寒家也没有一点点要办喜事的气氛。
寒少卿云淡风轻地说完,才换上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他这个亲生的父亲,嘲讽的回答了他进门时,寒承泽问的第一个问题:“说得真好笑,成亲这事我答应了吗?”
寒承泽微眯着双眸,不屑的说道:“需要你同意吗?你只要照做就是。”
寒少卿听闻,只是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理理衣袖。一副你说你的,反正我没有听入耳的样子。
反正他不急,自有人会着急。
他敢保证,寒承泽现在不敢拿他如何,只因他们还要他迎娶刑昀入门,就算寒承泽想要动手,也总会有人帮忙阻止的。
只因那个他不知的原因。
但也是这个原因,又是他们不愿承受的,或是不能接受的。
本着这样的缘由,他才有恃无恐地来到了他们跟前,有了和他们谈判的筹码。
寒承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的无视他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被他丢弃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的儿子寒少钦。
心中的火气更盛,立马就想释放威压,给寒少卿来一个下马威,就听坐在他身边的沈蔷轻声细语说到:“承哥,少钦还要接亲呢!别耽误了时辰。\"
果真,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就算他忤逆了寒承泽,寒承泽很是气恼,可也不得不为那个原因,被人给劝了收回怒火。
在场的人心里多多少少也猜出了,寒少卿能这么有恃无恐,定是有所求,只是他所求为何,他们就不知道。
众人都都一副吃瓜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寒少卿与寒承泽他们。毕竟,他们之前就没有谈拢,只是不知今日他们是否能谈拢。
他们都很是好奇。
其他人都能想到的,寒承泽又怎会想不到。
毕竟,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傻子。
寒承泽继程心楠后,再次尝到了憋屈的耻辱。他真的想肆无忌惮的教训寒少卿一顿,但又束手束脚。
寒承泽权衡利弊了一番之后,才收回威压,并用威胁的目光看着寒少卿,沉声问:“你有什么要求,说说看,但我劝你别狮子大张口,我寒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问完这话,他就用威胁的眼光死死地注视着寒少卿,里面的威胁意味浓得要化成实质,只要他真的敢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就死定了的样子。
寒少卿听到了沈蔷和寒承泽妥协的话,以及寒承泽竟真的妥协了,也就更加确定了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们不得不做出妥协。
殊不知,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寒少卿并不理会寒承泽的威胁,直言道:“寒家是不止我一个人,但若是有人愿意,你也不会想到我了,我说的—对吧!\"
寒少卿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里面充满了浓浓的讽刺之意, 末了寒少卿还嘲讽地笑了笑。
众人此时的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寒少卿的敏锐了。
寒少卿说得一点不差,只要寒家有一个原因,都轮不到他。但听到寒少卿的讽刺,他们也还是不爽。
寒家可还容不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嘲讽.
寒少卿扫视一圈在坐的人,把他们的表情谨收眼底,才再次起唇说:“今次我娶邢家小哥,就当还了我与你寒承泽之间的因果。以后我寒少卿只是寒少卿,不再是寒家寒少钦。我要与你断绝关系,立下契约。\"
还未等他们讨伐寒少卿, 众人就被寒少卿提出的要求惊掉了下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寒少卿提出了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要求,纷纷都是一副摇头失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们原以为,寒少卿怎么也会要求家族给他一些修炼资源。
毕竟这些年,寒少卿出生入死的寻找资源修炼,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但此刻,这么绝佳的机会就放在了他们的眼前,他居然没有抓住,趁机要求修炼资源,或是提出与修炼有关的要求。
反而只是要求离开寒家,与寒承泽断绝关系。
众人顿时都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寒少卿。
寒承泽听了韩少钦提出的要求,反而嘲讽笑出了声音,不屑地道:“断绝关系,离开寒家,你以为你离开寒家,没有了寒家的庇佑,就你一个废物,你就会活得很好。\"
说得他寒少卿以前在寒家就过得多好似的,真是好大的脸。
寒少卿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就不用你关心了。\"
沈蔷听到这话,眼皮往上抬了抬,拱火道:“承哥,听少钦这话,他怕是怨着我们呢。\"
寒少天也幸灾乐祸的道:“大哥,做子女的怎么可以埋怨父母呢?\"
寒少钦淡漠地看着寒少天,口吻凉凉地说:“寒少天,你可要好好记着今日的话。若是有一天你的好父亲放弃了你,你的母亲也利用你,你也要感恩戴德。毕竟,做子女的不可怨父母。你说,是吧!\"
寒少天听到寒少卿敢反驳他,怒得站起,眼中似有熊熊的怒火,就要冲到寒少卿面前,像以往那样揍上一顿,就被沈蔷严厉地呵斥住了。
“少天,坐下。\"
寒少天便硬生生的制住了向寒少卿冲过来的脚步。
沈蔷也愤怒地看着寒少卿,寒少卿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并不高明,也就只是纯粹的恶心他们罢了。
显然,他们也确实是被恶心到了,沈蔷语气不似以往的娇弱,带了一点生气:“少钦,你怎么说话的。\"
在场的人,他们都没有出声,就坐着看戏。毕竟有关寒承泽的戏,可不多见呢!
寒承泽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寒少卿,心想:这么当着他的面挑拨离间,不知他是胆大,还是无知。
寒少卿感受到了寒承泽的危险,立即挑衅地说:“寒家主不会是怕了吧!怕我这个你口中的废物。\"
寒承泽果然被韩少钦的话挑衅到来,也刺激到了。
他收回了威胁的目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满是不屑的道:\"好啊,我答应你,我倒要看看你离了寒家,会活成怎么样。\"
寒少卿嘴角勾出一极淡的笑,淡淡地说:\"我的母亲我也会带走。\"
寒承泽听了之后,不悦道:\"你别过分。\"
寒少卿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说道:\"你之于我的母亲是怎样的态度和感情,你心里很清楚。又何必还把她安置在祠堂,既挡着别人的道,也阻了别人的路,让她时刻膈应着。我带着离开,不是一举两得,大家都心理舒坦吗?\"
寒少卿说完之后,还轻轻的瞟了一眼坐在寒承泽身边的沈蔷。
至于这阻了别人的路,又是阻了谁的路,在场的人,心里都门清。
沈蔷听了也很是心动,继室终究不比正室,只要程心楠呆在寒家一日,她始终都是矮了程心楠一头。
尽管,程心楠早化成白骨。
而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想当寒承泽的正妻,不是继室,而继室这两个字,这就像一根刺一样时刻扎在的心口,难受不已。
现在寒少卿主动提起,要把程心楠带出寒家,她岂会不心动。
这道横在她心口多年的疤,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有了这个口子,她如何能放过。
沈氏也看到了寒少卿看过来的眼神,不等寒承泽开口,便温柔小意地轻声的开口:\"承哥,少阳不久前,还传信过来问,事情如何,天元宗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这边了。还说等事情了了,过一段时间少阳就会和天元宗宗主的女儿回来。\"
寒少卿听到沈蔷的话,嘴角勾了勾,不屑地笑笑。
寒少阳本是外室之子,这里的人大多还是看不起外室之子的,比妾室之子还让人们看不起。
但奈何老天赏饭吃,寒少阳六岁测资质时,测出了他是单冰灵根,遂得了家族的看重。
只要资质好,谁还管他是不是什么外室之子。
再说,沈蔷不也以平妻进入了寒家了吗? 他也算不上什么外室之子了。
后又恰逢西元大陆宗门十年大选,寒少阳因资质出众,当初就被天元宗选中了。
自此,拜入了天元宗。
后来,每年也只偶尔会回来几次。
原来是攀上了高枝了啊! 才会急着把身上的婚约脱手啊! 但据他收到的消息来看,就算寒少阳没有攀上高枝,以他单灵根的资质, 估计也不会娶对着他没有帮助的,还是毁了容的刑昀。
只是,这会是他们其中隐藏着原因吗?
但只单单是这个原因的话,寒少卿总觉得还不够。
寒承泽听到这话,沉思片刻道:“好,等亲事一成,你寒少钦与我寒家再无关系,程心楠的牌位你也带走。”
话落, 寒承泽一挥手, 就出现了两张契约书,寒承泽也在上面写下了断绝书。
正当寒少卿暗自寻思的时候,就听到了寒承泽允诺的话,寒少卿瞬间满意的笑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沈氏会那么给力,这么看来,沈氏对于自己只是继室的这件事是真的都很介意啊。
寒少卿看了看面前的契约书, 笑得更是灿烂了。
既然事情谈拢了,寒少卿也就不再磨蹭,利落起身,向外走去,带着一点愉悦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好,成亲事成,那你我之间刚刚说的,便誓约即成,受天道保护。”
在场的人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寒少卿走出大门,走出他们的视线。
只是,此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在今天失去了什么。
寒少卿事情谈成了,就去接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