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还晋亲王妃前几次的人情,按照晋亲王妃的关照,萧月杉在玉枫庄着手流水线改造忙得脚不沾地。
对外只宣称是生病静养,若是有社交活动一并都推拒了。
一连半个月她都在玉枫庄忙碌,眼看着流水线已经改造好,已经可以开始试验生产了。
半个月的试验品就快小一千,算算一条流水线一个月怎么也能产个两千把兵刃,比之前给晋亲王妃报的要高一倍,应该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她成就感满满,没想到一日京城里传来了大消息。
“夫人,不好了,乌格三皇子苏顿安达率领五万精兵南下攻打坚州,抚远将军守城战死,乌格的铁骑眼看着就要到咱们城门口了!”邓通亲自驾车赶到玉枫庄来接她。
“南下的难民不多时就要到雄州溪州和奉天府来避难,大人得了消息便急忙叫我来接,夫人快些回京吧,这京郊怕是不太平了。”
怎么突然起了战事?刚起战事,寿家的长子、威名赫赫的抚远将军寿俊重就战死了?萧月杉也觉得奇怪,安顿好了玉枫庄的事,便同邓通一起回京。
京城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城中的商贾富户们得了消息都忙着收拾金银细软举家南下避祸,城外雄州溪州等地的百姓又逃往京城,通往京的大路上出的进的乱七八糟。
连永兴巷的大人们家里也偷偷把夫人儿女送回老家避祸,只剩主君一人表面云淡风轻地留在京中守住朝堂的职位。
萧月杉的马车刚进巷子,就看见周曜急吼吼地在大门口等她,旁边跟着期期艾艾的孔南露。
“杉杉,如今太乱了,让邓管家护送你先回阳州吧。我已经联系了萧家父亲,请萧家母亲和妹妹也到阳州避祸,若是萧家二嫂要去也可一同前往。”他一边快步上前扶她下马车,一边说着。
萧家、郁家和萧月榕的婆家都在京城,只有周家在地方还有势力,如今要去也只能去投靠周家。二嫂彭家在东庭府,若是路程较远也可先到阳州落脚。
周曜考虑的十分周到,他们虽然穿越过来,但萧家众人都很好相处,周曜也确实把这些“娘家人”放在心上了。
萧月杉心里一暖,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乌格来势汹汹,朝廷可有应对之法?”
周曜叹了口气,“皇帝年幼,现在朝政由丞相主持。昨日早朝,丞相已决定积极联络乌格,请求议和。”
“议和?”萧月杉皱眉道,“宋金议和遗臭千年,乌格三皇子此番兴师动众,如今局势大好,怎会轻易罢休?要是议和一定狮子大开口。”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周曜无奈道,“抚远将军战死,眼下朝中无良将,若强行开战,更是生灵涂炭。”
定国公府已经全挂了白,寿俊重一家的尸首暂时还在坚州暂未运抵京城。寿家重的夫人是固昌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林国瑞的女儿,寿俊重战死后,林小姐及子女绝不受辱以死明志,全家自刎身亡。
如今乌格已挥师占领坚州十二县,林国瑞亲自率部众到坚州剩余五县组织力量负隅顽抗。
苏顿安达将寿俊重一家的尸首悬挂在坚州凉都县城城门口,日日让这位老丈人看着女儿女婿和外孙外孙女的尸首,忍受着切肤之痛。
萧月杉心中一阵悲凉,她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明白此时议和只是权宜之计。
“乌格的皇子攻打昭朝,应该也是想要战功在朝中争取政治资本,为立储之争做准备,意在夺取一些城池和战利品回国邀功、增加政治威望,而非真得要和昭朝你死我亡,丞相要议和也可以理解。”她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按照萧月杉的性格,实在是难以认同议和求饶,可国家大事不是争夺一时义气,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收拾了心情,还是要先一道去寿家的灵堂上悼念一番。
长乐坊里外已经挂了白,前些日子最为风光的寿家如今各个哭丧着脸。战功赫赫、最为得意的长子夫妇一家去世,体面尊贵的定国公夫人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萧月杉和周曜进入灵堂后,向寿俊重一家的灵位行了礼敬了香。灵堂里所有的大人都面色凄惶,许多官家夫人已经回老家避难了,来吊唁的女眷寥寥无几。
听说定国公刚听说寿俊重一家的死讯直接吐血病倒,现在也没在灵堂上,萧月杉与定国公夫人略略寒暄几句,就和周曜一同与季澍碰了头。
“听说乌格使臣不日就要进京,鸿胪寺郁大人已经领命奉旨迎接了。”季澍说道。
萧月杉太久没在京里,许多消息都没有同步。
“看月杉没有急着同那些夫人一般避难,想必是郁夫人娘家已经得到消息了吧,这仗打不起来,若是能尽快与苏顿安达的使者达成一致,也是功德一件。”季澍接着说。
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刚正不阿着称,无论是面对怎样的困境险境,这位“虎面青天”都从未表现出丝毫的怯懦与退缩,没想到现在竟然是个主和派。
萧月杉和周曜还没来得及说话,前些日子已经辞官出发去陶州的寿俊晤竟然赶回了寿家。
寿俊晤面庞沧桑,已经全然没有豪门公子的少年纨绔。他那疲惫不堪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散乱不堪,与身上崭新的雪白素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他的身后,则背着一把传承自家族的寿家银枪,这把银枪见证了他家祖祖辈辈的荣耀,但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寿俊晤径直走到寿俊重一家的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对众人说道:“血债血偿!我要去找苏顿安达报仇!”
定国公夫人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幼子:“胡闹!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寿俊晤红着眼眶说道:“母亲,此仇不报,枉为男儿!”说完,他转身就走。
季澍连忙拦住他,“俊晤,你冷静一下!现在去报仇无异于送死!”
寿俊晤激动地说道:“那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兄长一家的遗体被侮辱吗?”他气急了,语气带着悲伤的呜咽。
季澍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从长计议......”
“况且此时苏顿安达风头正盛,你没上过战场,这样贸然前去,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白白丢了性命!”季澍着急地说道。
寿俊晤听不进去,甩开季澍的手,执意要走,一时间冲出去好远,定国公夫人连忙叫人去追。
“寿大人!”萧月杉走出去喊住他,“你可知乌格为何要攻打大昭?”
寿俊晤停下脚步,转过头用一双血红的眼看向她:“嫂夫人,你也来劝我。”
萧月杉一步一步走向他,轻声说:“乌格三皇子苏顿安达此番兴师动众,意在立储。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在朝中受兄弟牵制,乌格必然不会全力相助,他定要速战速决,拿下军功便收手还朝。
若你此时前去,替他炒热这战事,让乌格朝廷重视交战、全力支持,就是正中他下怀。”萧月杉分析道,“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就不如好好筹谋,以图后报。”
寿俊晤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嫂夫人并没有阻止他报仇,他暂时冷静下来,勉强接受了萧月杉的劝告。
他眼神坚定地说道:“好,你说我们要准备什么?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