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亲王妃莅临孟家小姐婚前的姐妹宴,实在是给孟府增光添彩,一时间玩耍的小姐纷纷停下来,规规矩矩地等着见礼。
孟夫人忙安排重新摆了席面,请晋亲王妃上座叙话。
众人向晋亲王妃行过礼后,便依次落座。
在孟夫人眼神示意下,孟语芙恭敬地站起来,向晋亲王妃敬了一杯酒,道:“多谢王妃莅临府中,小女不甚荣幸”。
晋亲王妃笑着浅酌一口,说道:“不必如此客气,不久就都是自家人了。”
接着,她转头看向孟夫人,问道:“那日大长公主的千岁赏菊宴上,我看孟小姐赋诗多首、才情过人,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今日也现场作一首女儿待嫁的诗词,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吧。”
啊?孟语芙大脑当场宕机,一下子也没有从脑海中搜索出什么应景的句子。
孟语芙心中暗暗叫苦,她哪有什么作诗的才华,上次咏菊不过准备了几首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的诗而已。
现在全无准备,她去哪里编几句诗出来交差啊?她偷偷瞄了眼母亲,孟夫人也是一脸为难,但在晋亲王妃的注视下,也不得不看着女儿尴尬。
这时,一旁不起眼的孟语兰起身施礼,轻声说道:“禀王妃,姐姐满腹才情,尚且斟酌片刻。小女才疏学浅,也因待嫁而有些感怀,不如先赋诗一首抛砖引玉吧。”
“这位小姐是?”舒融雪颔首问道。
“臣女孟家次女孟语兰。”孟语兰不敢介绍自己是刚刚挂名的嫡女,只说自己是次女。
“好,孟夫人果然好家教,教养的女儿一个个都如此清丽脱俗。”舒融雪客气道,“你且说来听听吧。”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几瓣早梅。孟语兰眼前一亮,开口吟道:“梅枝轻拂晓寒雾,粉靥娇含待嫁情。朱唇轻启羞不语,心盼良人共此生。”
众人听了,纷纷称赞此诗合情合景。晋亲王妃也微笑点头,表示满意。
这样一来,孟语芙更是焦灼尴尬了,只一首七言绝句的时间,哪里够她思考的啊。
孟语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暗自咬牙,心中埋怨妹妹抢了她的风头。然而,在众人的期待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
“咳咳......小女献丑了。”孟语芙清了清嗓子,努力搜寻着诗句,突然灵机一动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孟语芙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随后小姐们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上座的晋亲王妃舒融雪和孟夫人也变了脸色,孟语芙看着这突然的变故有些愣神。
“芙儿,这可是配天齐圣文皇后所作的诗句啊!”
孟语芙听到母亲的话,顿时慌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提前冒用了这首秦观的《鹊桥仙》,竟然还是杨皇后的作品。
她连忙跪下,叩头谢罪道:“小女不知,望王妃恕罪。”
晋亲王妃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沉声道:“你可知犯上是何等罪名?尤其这还是杨皇后赠与先帝的诗句。”
孟夫人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王妃息怒,小女年幼无知,平日不喜诗文,并不知晓诗词来历,还请王妃恕她无知吧。”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就在这时,孟语兰再次站了出来,“王妃,姐姐并非有意冒犯,姐姐一时紧张,只觉得配天齐圣文皇后此词正合待嫁女儿情意,脱口朗诵出来与众姐妹一同欣赏。还请王妃看在今日是姐妹宴的份上,饶恕姐姐这一次。”
晋亲王妃看了看孟语兰,又看了看满脸惊恐的孟语芙,心中若有所思。
孟正诚才刚刚向楚元明投诚,她本来今日就是来顺道示好笼络的,怎么可能真罚了孟语芙。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罢了,起身吧。念在你们姐妹待嫁之身,此次便不治你们的罪了。但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
孟语芙和孟夫人如获大赦,连连道谢。
孟语芙心中却五味杂陈,本想着背现成的诗句救场,没想到今天会如此难堪,还差点闯下大祸。
萧月杉看了真是阿弥陀佛,幸好她过来帮周曜作诗都是靠自己瞎编的,虽然水平不高,但至少不涉及抄袭。
早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有其他穿越者,特别是有杨皇后这个大bug在前,所以她偶尔背了几首诗词,也会特别说明是其他人所作,怕得就是孟语芙这种情况。
晋亲王妃代表楚元明及皇室带了一些礼物,给孟语芙的嫁妆箱子添喜气的。
这些礼物琳琅满目,有珍贵的珠宝首饰、华丽的绸缎衣裳、精致的古玩器皿等等,每一件都彰显着皇室的尊贵与奢华。
孟语芙看着体面尊贵的礼物十分欢喜,连先前背诗的不愉快都暂时抛诸脑后了。
舒融雪就是来专程送这份大礼的,如今礼也带到了便要离开,众人又是恭送一番。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孟语芙送完所有宾客回到房间,今日见到晋亲王妃真是又尊贵又体面,想着自己以后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排场吧。她试戴起新收到的皇家首饰,一心憧憬着嫁入王府的富贵生活。
孟正诚从管家处得知了宴席上的事情,直叹这女儿怎么如此不省心,连忙快步赶到女儿的院落。
“芙儿,今天之事确实惊险,还好王妃没有怪罪。不过今后你也要多读些诗书,免得再这般丢人现眼。”
孟语芙不甘心地道:“爹,难道您也认为是我的错吗?是孟语兰故意让我出丑的!她早就知道那句诗的来历,却不及时提醒,非要等我背完了才站出来替我求情,让我对她感恩戴德。好深的心机!”
“够了!”孟正诚打断她的话,“不管怎样,兰儿替你解了围,你不该再责怪她。你们都是孟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孟语芙咬了咬嘴唇,心中依然不服。但她知道,在这个家里,父亲的话便是权威。她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孟语兰,让她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