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素后背一僵,立刻顺着往下急切地问起丞相府的情况:
“外祖家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没事吧?还有妃儿表妹,今日是她的及笄礼,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白素忧心忡忡的模样,抵消了刚才突然获悉此事,流露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反应。
她的担忧震惊和急切显得合情合理,萧寒宴移开视线,看向宋暖的眼神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冰冷。
“你受伤了?”
萧寒宴的目光落在了宋暖的手臂上。
宋暖微微垂首,也看向自己手臂上因躲避追杀被杀手一剑划伤的口子。
她伤得并不重,刚才马车上十里给了她金疮药,宋暖与山姜互相上药包扎,此时已经止了血。
“难为王爷竟然火眼金睛,能注意到我这小小的伤口。不过要让王爷失望了,我伤得并不重。
倒是丞相府,事发之地在相府门前,我与婢女这么久都没有等来相府任何动静,想必相府内部已经是乱成一团,王爷还是好好安慰一下你的素夫人吧。”
宋白素闻言眼泪簌地落了下来,若刚才的担忧急切有做戏成分,此时她的眼泪就是实打实的害怕了。
丞相府怎么可能会被贼人洗劫?那些杀手明明是柳璃安排的,为的是截杀宋暖。
为什么现在落到宋暖口中,一切都变了样了?宋白素心里一片慌乱,难道丞相府真的出事了不成?
倒是萧寒宴,他心中有些猜测,恐怕所谓的贼寇只是借口,父皇和摄政王早就盯上丞相府,今日之事正好给了他们搜查丞相府的借口。
无论丞相府之前是不是真的被流寇洗劫了,现在都必须是真的被洗劫了。只怕截杀宋暖的那些杀手,也跟丞相府脱不了关系。
敢动他的人,就该承受应有的代价,萧寒宴丝毫没有为丞相府担心的情绪。
只是宋白素哭得实在是厉害,他只好如宋暖话里说的那般,将注意力全放在安慰宋白素身上。
等他把人哄走,送回素园,回过神来,想找宋暖问清楚今日在丞相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才发现宋暖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
萧寒宴有些气恼,这个宋暖,他还没有允许她离开,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自作主张,说走就走!
宋暖却对萧寒宴和宋白素之间你侬我侬不感兴趣,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她今日也耗费了不少心神,又受了点伤,早有些撑不住了。
与山姜回住处之后,就各自休息去了。
这里一夜好眠,另一边的丞相府却是人仰马翻,乱哄哄的闹了一晚上都没有消停下来。
“我说过了,相府没有流寇,就算你们是京畿营的人,也没资格在相府撒野!就算是陛下也得给我相府几分薄面,摄政王难道要凌驾于陛下之上?”
老丞相年事已高,夜里睡不好,向来都是服安神药,一夜睡到天亮。所以此时没人敢叫醒他,而老丞相唯一的嫡子又是个不中用的草包,被这阵势一吓唬,早就怕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与摄政王对峙在一起的正是柳璃,金科探花,也是被老丞相寄予厚望的唯一后辈。
人有些胆识,也有才华,可惜,心术不正。老丞相聪明一世,却落得个子嗣凋零,后辈无一人能为继的结局,也是令人唏嘘。摄政王并不怎么真心实意地在心头默默感慨一句。
他将视线从柳璃身上移开,又落在了最后面,被奶娘抱着,吓得小脸苍白的三岁幼童。
“奉旨巡防京城内外治安乃是京畿营的天职。本王也是秉公办事,柳探花可莫要胡乱扣帽子。否则本王定是要与你同到御前好好分辨一番。”
摄政王看向幼弟柳橙的视线让柳璃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脚步微动,不着痕迹挡住了身后幼弟的面容,咬牙看向咄咄逼人的摄政王。
“摄政王既然已经带人看过,丞相府被并无流寇,也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吧?京畿营保卫的是整个京城的安全,不是丞相府一人的安全。既然这里没有贼寇,兴许是逃窜出去,摄政王也该多关心关心别家才是。”
柳璃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在看到自己派出去的几个杀手竟然几乎全被活捉回来之后,他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虽然他可以确定这些丞相府豢养多年的死士不会供出丞相府任何事情,但他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就如同今日摄政王寻了个由头就带人强闯丞相府一般,若是上头有心给丞相府定罪。哪怕这几个杀手什么也没供出来,他们也可以对外宣称,人是丞相府派出去的。
柳璃向来没有后悔这种情绪,今日却也难得冒出一丝懊悔,早知摄政王竟然如此蛮横不讲道理,他今日就该做得再隐秘一些。
……
宋暖一觉睡醒,就听说昨晚丞相府柳璃被摄政王请去京畿营协助调查,顺便留下小住几日。
“这不就是将人扣留了吗?柳璃是丞相府这一辈中唯一有出息的子弟,是柳家下一代最后的希望,若他出事,柳家不可避免要走向式微。柳丞相那个老狐狸怕是急得冒火了。”
为了保住柳璃,三年前,老丞相当机立断把人远远送出京城求学,如今风头过去,人才回来,就又闹出这么多风波。
柳璃这个以柳家举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探花,绝不可能就这样折在京畿营里。宋暖确信此时柳家上下都在四处奔走,想办法把柳璃捞出来。
昨日柳妃儿及笄礼还无限风光的柳宅,今日就变得门可罗雀。世事无常,就是如此。
而宫里也听说了丞相府门前发生的劫杀案,太后和刘妃宣召宋暖进宫询问情况,捎带着连昨日柳府上大出风头的宋白素也一起被叫进了宫里。
宋白素昨晚害怕地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眼睛还有些红肿。好在她与丞相府沾亲带故,若说是担心所致,众人也没有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