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扶着楚强从铁牢后门出来,逐风门的寒之早已在那里等候。
瞧着两个身影靠近,寒之心中一沉。
明明听闻唐宗主所说,柳承是跟着君澜过来的。
为何只见君澜与楚强两人?柳承不会出事了吧?
“君澜门主!属下是逐风门的寒之,在此等候已久。”
“辛苦了!先把楚将军扶到马车上,我去去就回。”
还没等寒之追问,君澜的身影瞬间消失,转身往铁牢赶去。
铁牢里黑暗不见光,不时还有阵阵烈风穿过,发出嘶嘶的呼声,阴森可怖。
君澜循着脑海中的记忆,慢慢走向刚才囚禁楚强的地方。
“哒啦哒啦”,脚下不知沾上了血红的水迹.
君澜心中一颤,沿着红色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去。
直到来到这条路的尽头,君澜看见一道黑影倚靠在角落一动不动。
此时的柳承,因被毒箭所伤已经伤及筋脉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柳承!柳承!醒醒!”
任凭君澜如何叫唤,柳承似是陷入沉睡,无一丝回应。
见状,君澜眉头紧蹙,一把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借着墙边的力量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带着他往出口走去。
寒之坐在马车上,神色紧张,不时往铁牢的洞口望去。
当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寒之眼眸微缩,快步往那两人跑去。
“君澜门主,让我来吧!”
寒之不等君澜反驳,一把将柳承背在了身上。
“好!”君澜冷冷道。
回到逍遥宗时,已经是寅时时刻,逍遥宗医馆的医师早就歇息了。
君澜这边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两个都是不能生出意外的。
他们一个是太子的岳丈,另一个是北亦门主的爱徒。
处理完楚强这边,君澜又开始给柳承治疗。
幸好寒之懂得清理伤口,在君澜还无暇顾及柳承的时候,都是寒之在细心照料的。
看见君澜风尘仆仆地赶来,寒之焦急的心逐渐放松下来,连忙上前相迎道,
“君澜门主,那么晚还麻烦你!辛苦了!”
“无妨!他是为救我而受伤的。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他。”
闻言,寒之第一次看见柳承(陈瑾珩)受那么严重的伤,心里着急得很,不停追问道,
“不知柳承可有生命危险?”
寒之心想,这可是侯府的嫡二公子。
万一出了问题,他寒之上哪去给侯府交待啊?
“他中毒了,是催命散!
说句实话,依他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呢!”
寒影一听,看向床榻上面容苍白的柳承。
他紧握手中的拳头,扑通一声,跪在君澜跟前哑声哀求道,
“求君澜门主一定要救活他!
其实,他是我们家老爷的儿子!来逍遥宗是为了精练武艺。
若是他出了意外,我都不知如何与老爷交待了!”
“放心,我会尽量帮他将毒液排出来。
之后,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寒影闻言,眸中生出一丝欣喜。
为了医治柳承,顾芊珞穷尽毕生所学,花费了两个时辰,终于将他体内的毒液全部排了出来。
翌日,柳承终于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忍着身体的剧痛,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而此时,君澜的手中,正捧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药瓶子从屋外走来。
瞧着柳承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心中既惊又喜,“柳承,你醒了?”
“君澜门主,你没有受伤吧?楚强将军可醒来了?”
“多亏你,我没有受伤。楚强将军也醒过来了,现在正与唐宗主畅聊呢!”
“那就好!”柳承闻言,露出了久违的欣喜之色。
“因你中了催命散,这几日需要清一清脾胃,先禁食三天。
等你体内的毒彻底排完了,便可以恢复正常饮食。”
话落,君澜将手中的药瓶置于圆桌前,嘱咐道,
“这蓝色瓶子里装的是止血散,你伤口比较深,这三日每天服用一粒。
绿色瓷瓶里装的是止痛散,若是你实在难忍,可以一日一颗。
黑色是解毒丸,每日早晨起床时吃一次,一次两颗。”
柳承一听,目光掠至手中的药瓶,心中被激起一层汹涌的浪花。
曾经,顾芊珞也曾经这般嘱咐过他,同样给他留下了三色药瓷瓶。
柳承心中沉闷,直直盯着君澜看,不觉喃喃自语道,
“曾经有一位姑娘,也同样将这三色药瓷瓶交给我。”
闻言,君澜心里一咯噔,握在手中的茶杯不禁抖了抖,茶水洒落了一地。
“这位姑娘也是大夫吗?”她淡淡问道。
“嗯,这位姑娘已经失踪一年了,我很担心她。
传闻百花门擅长寻人,君澜门主名声在外,其实属下也是慕名而来。
希望百花门主能帮帮忙,替我找到她。”
君澜一愣,将只剩下半杯的茶水递给柳承,冷冷问道,
“噢?可有她的画卷?或者,可否将她的面部特征告诉我?”
柳承一听,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我可以现在画。”
君澜闻言,唤人将笔墨递给他。
“多谢!”柳承紧握狼毫笔,神色专注且坚定,眸中多出了一丝柔情。
君澜从未见过神色如此柔和的柳承,不禁好奇他口中的姑娘,长的什么模样。
蓦地,柳承很快便画好一幅画,将画卷递给君澜,柔声道,
“君澜门主,这是鄙人所要寻找的姑娘的模样,请您过目。
若是能找到她,鄙人必有重赏!”
闻言,君澜眉眼上挑,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将画卷慢慢平铺展开。
当看清画中人物时,君澜心中一沉,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雾。
只见那画中女子眸若星辰,脸似玉盘,唇角微微上扬,仪态端庄。
她的身上着一袭红色华服,这华服的裙摆以银丝凤凰图案作点缀,袖口处的神鸟栩栩如生,下身则配一条金丝碧玉纱裙。
这人,正是顾芊珞。
而这条裙子,就是她回门那天所穿的那条。
君澜将喉中的热流暗暗隐下,细细打量着眼前气质成熟的男子,冷声反问道,
“不知这位姑娘与柳公子是何关系?”
闻言,柳承细细观察着君澜的神色,心中多出了几份喜悦,
“君澜门主,她对我很重要。
是鄙人载誉而归时,想要与她分享喜悦之人。
是鄙人时运不济时,想要得到她的安慰之人。
她是我的妻子,是鄙人一生挚爱之人。”
闻言,君澜的眼角早已溢出了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手中的画上。
画中的笔墨被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