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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个佛经而已,对顾瑾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劳,只平常道:“陛下若是喜欢,臣女便日日念给您听。”

萧泓璋也不清楚究竟是她念的佛经顶用,还是今天的药起了效用,但现下精神难得好些,当然是边关的战事更重要。

“林常青,去将宫里送的折子都拿来。”

萧泓璋吩咐完,又转头看向顾瑾:“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可去窗边的小案上看看书,若是累了,就让林常青送你回去,若是不累,一会儿便再给朕读一段经文。”

顾瑾眨眼,只觉得这御前的活太轻松了些,只张张嘴就结束了?

“那……不用臣女为陛下侍候笔墨么?”

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乖巧,萧泓璋神情不自觉的温和了许多。

“不必,那些杂事自有林常青来做。”

顾瑾就这样留在了皇帝的屋里……

左右她也没急着回去,只是坐在角落看书抄经实在有些尴尬。

她这不是来侍候人的,反倒像是来被人侍候的。

看着林常青不仅要给陛下端茶倒水,磨墨递笔,还要抽空来给自己添添茶,顾瑾有点儿羞愧。

她偷偷朝着皇帝看去,只能看到一张侧脸。

彼时皇帝正低头批阅着奏折,神情认真而又专注。眉眼凌厉,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压的平直,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

与京中锦衣玉食,满腹诗书的世家公子不同,皇帝无论身姿还是相貌都透着英气,更有为帝十余载沉淀下来的帝王威仪,周身的气度叫人有些不敢接近。

或许是顾瑾的目光太过专注,萧泓璋也分了心神朝她看去,就见小姑娘正盯着自己,一脸呆愣愣的样子。

直视圣颜是很无礼的举动,但萧泓璋没有在意。对着这个小姑娘,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多纵容两分。

“怎么了?在这里待的不舒服?”

顾瑾回神,忙摇头道:“没有!是臣女不小心走神了。”

说完,就低头故作镇定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是笔下的内容却不知所云,白白写坏了一张抄了一半的经文。

顾瑾暗恼自己的失态,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明目张胆的胡思乱想……

*

专心抄起佛经后,时间便过的飞快,等顾瑾手腕发酸停下笔的时候,早就过了晌午,眼看着外面日头都已西斜了。

顾瑾一边揉着腕子,一边朝皇帝看去,就见他仍在批阅着奏折,似乎不知疲惫一般。

……

这皇帝看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都出了宫也不得闲,竟连用膳都省了。

顾瑾饥肠辘辘。

早上来前用的半碗素面早就消化了,如今腹内空空。但偏偏皇帝没有停下用膳的意思,就连林常青也没提醒,顾瑾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她一个小小女子可没皇帝金贵,皇帝都没喊饿,哪有她用膳的份儿呢?

顾瑾没心思继续抄经,屋内又静悄悄的,叫她不敢发出动静惊扰。

最后只偷偷瞄了一眼皇帝,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起了父亲。

父亲……

记忆里那模糊的身形此时倒是清晰了许多,顾瑾提起笔,在纸上轻描慢点的画了起来,只是身形可以仿着陛下的画,到了面容,顾瑾却迟疑了。

笔尖悬在半空,如何都落不下去。

有些东西,似乎越费力去想,反而忘的越快。

“在画什么?”

皇帝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顾瑾慌张的站起,想要把那页纸藏起来。

然而萧泓璋却早早就看见了,弯身从几页佛经下抽出了那张没有面孔的画像来,细细看了一遍“这是想画你父亲?”

他倒没自以为小姑娘画的是自己。

那体态虽像,但一身将军铠甲显然有所指向。

萧泓璋个头比顾瑾要高出许多,离得近了,还需得低下头才能看清她的神色。

小姑娘眉眼间有些许怀念,却不见悲伤。

“偶然间想起,但画着画着……却发现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大晋朝重孝道,这话要是叫旁人听了,必会责怪她不孝,即便父母早逝,为人子女的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偏偏萧泓璋却没觉得不对。

“你那时还小,记不清很正常。”似乎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萧泓璋面上难得的带了笑容,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略显瘦弱的肩头:“好姑娘,这不是你的错。”

“你父亲于国无愧,却不曾尽到为人父的责任,是他有愧于你。”

……

是他有愧于你……

……

还是头一次听人这般说,顾瑾睫毛颤动,呆愣了片刻后突然笑了。

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笑起来,那一身素淡的妆容也压不住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

“是啊,该是他们对不起我的。”

他们,不止父亲,还有父亲战死后,抱着他的尸身殉情的母亲。

他们一个全了忠义,一个全了情爱,却独独抛下了她。或许也是深爱着她的,只是缘分太浅……

顾瑾不怨他们,也无法因为那一段模糊了的记忆而生出无限伤感。

空荡荡的腹中咕咕作响,萧泓璋也没再提及往事,只淡淡道:“委屈你跟着朕挨饿了,今日便留在这边用膳吧。”

*

顾瑾就这样跟在皇帝身边三天,每日只早晚给他读一读佛经,之后便各做各的,一个抄经一个处理朝政,互不打扰。

偶尔皇帝要召见外人或谈及政务,顾瑾也会避出屋去,全当是散心放风了。

或许是有了第一天的教训,后面两天每到了用膳的时辰,林常青便会出声提醒皇帝,如此也就没再饿过肚子。

就这样相处下来,顾瑾见到皇帝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了,虽说该有的礼数一点没落,但无形中似乎亲近了很多。

……

皇帝的头疾稳日渐定了下来,一连罢朝多日,哪怕还有内阁元老主主持大局,也难免引起朝堂上下的猜测纷议。

再者边关情况并不明朗,一切都需皇帝亲自坐镇,回宫刻不容缓。

这回萧泓璋倒没有不告而别,临行前特地将顾瑾召至面前。

“朕就要回宫了,永定侯府那边,应该也快来接你回府了。”

顾瑾看着皇帝,没有说什么。

“既知道府里有人要害你,行事便该格外小心谨慎,莫要再着了旁人的算计。”萧泓璋似一位即将远行的长辈,临行前仍在殷殷嘱咐“旁人帮不得一辈子,你要学着自己立起来。”

最后,又拿出了一枚令牌,递到了顾瑾手里。

“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尽可拿着它入宫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