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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去你就跟夫儿分房睡,晚上我守着你,让夫儿跟他爹睡去。”

周秀芬说完,拿着银子,走到大夫身边。

递给他后。

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

“孕期切莫再同房,既然要卧床到生产那日,把控住你儿媳妇的伙食,别让她吃的太饱,七分饱就行,免得孩子过大,到时候增加难产的风险。

若胎养得好,怀到九月便可下床稍微走动几步,别太多,每天搀扶着她走个一刻钟就行,这样有助于生产,还有,别吃生冷的东西,别让她情绪过于激动,大怒大悲大喜都要避着......”

大夫到底是心软了。

怕江三荷真的死在生产那日。

他忍耐着困意。

嘱咐了一句又一句。

等孙家离开医馆时。

他‘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回屋睡觉去了。

“哎哟,城门怎么关了,官差大人,求你们通融通融吧,我带着我儿媳妇进城看病的,得回家呢,我是城外孙家村的村民。”

然而。

医馆耽搁了太久。

城门早已关闭。

城内站着两个官差。

在打瞌睡。

周秀芬的说话声,吵醒了二人。

“滚滚滚,哪来的泼妇,再打扰本大爷睡觉,有你们好看的,城门一旦关上,明早才能开启,赶紧滚!不然把你们抓到牢里去。”

其中一人脾气爆。

他拔出佩刀,大骂着周秀芬。

把周秀芬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她不敢再闹。

只能坐上牛车,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进了下等房里。

一晚上二十五文。

加上牛车的看管费,一共三十文。

把周秀芬心疼的直捶胸口。

“哎,这下完了,你媳妇还要一直喝药,怎么办呐,咱家已经没银子了,用了人家的牛车一晚上,至少要多给几文,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方才大夫让她选择时。

她没想到钱的事。

现在住到客栈里了。

她才彻底清醒。

可银子都掏出去了,后悔有什么用。

“娘,过两日我跟爹进城看看有没有散工干吧,地里的活计就交给娘了,招娣也八岁了,算半个大人了,家里的活计你让她多干干,丫头片子就该勤快点,这样才好找婆家,您别累着,赚银子的事,就交给我和爹。”

孙夫一直都很孝顺。

他说完,周秀芬才舒缓了紧皱的眉眼。

下等房里,只有一张老旧的木床,最多只能挤两个人。

孙夫打地铺,周秀芬陪着儿媳妇睡在床上。

六只眼睛。

有两只睁眼到天亮。

离开客栈的时候,外头的街道已经人来人往了。

客栈拿的五文钱,不是白拿的。

老牛被喂饱了草。

一家子早饭都舍不得买,就坐上牛车准备回村。

出城门走了两刻钟,刚好撞见准备进城的江家。

“孙夫,你怎么在这?亲家?哎哟,三荷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可是生病了?”

张金兰先是看到孙夫,接着看到坐在牛车后面的周秀芬,最后才看到自己的女儿。

她吓了一跳,牛车都没停稳呢,她就跳了下来。

差点被路上的石头绊倒。

江福宝看的心一抖。

生怕阿奶摔跤,把腿摔断了。

年纪大了,本就缺钙。

加上常年吃素,很少吃肉。

不经摔的。

要是腿断了,受罪不说,还影响寿元。

很多老人都是摔了一跤,就瘫在床上,莫名其妙的去世了。

“阿奶,你小心点!”

江福宝的童音带着焦急。

可此时的张金兰眼里只有闺女。

她冲到牛车旁,抓住江三荷的手,急切的问道。

“娘,我有身孕了,昨晚动了胎气,婆婆她送我去镇上医馆看大夫的。”

江三荷的声音很轻,加上没吃早饭。

有气无力的。

“有孕了?看吧,我当初怎么说的,你还不信,好端端的怎么动了胎气,亲家母,这孩子来的多不容易你心里该有数,别动不动让三荷干活,要是孩子有什么好歹,你心里就好受了?”

有了前科。

张金兰连解释都不听,就怪在了周秀芬的头上。

“我哪能啊,是她,她....哎,她这胎怀的不安稳,我可不敢让她劳累,大夫说了,要卧床到生产那天呢,你个做娘的,以后多来看看她吧。”

儿媳动胎气的原因,她可说不出口。

只能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她心里打着小九九。

亲家母每次上门,除了闹事,基本上都带了东西。

若是常来,家里也能好过点。

“什么?卧床到生产那天?这可要受大罪了,这胎孩子怎么怀的那么艰难,你生招娣她们时也不像现在这般啊,是不是喝多了偏方,伤到身子了?亲家母啊,真不是我说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你从哪弄来的啊?

要真有用,世上就别要大夫了,偏你还傻乎乎的信这些,有没有用你心里不清楚?我就不信你当初没喝过,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急?你喝了都没用,我女儿喝了就有用了?”

宠在手心的女儿即将要受大罪。

张金兰都心疼死了。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周秀芬。

话中带着责怪。

被她猜中了,周秀芬年轻时,确实喝过不少偏方。

都没用。

再没有过身孕。

可她不会承认啊。

“谁说没用的,若真没用,三荷这胎怎么怀的,都是我那些偏方的功劳,听说你孙女指着三荷的肚子说,这胎是男娃?你瞧瞧,孩子看的最准,我马上就要有孙子了,都靠那些偏方呢,好好的神药,怎么被你说的一无是处。”

周秀芬不敢说一句重话。

她声音放得很轻。

生怕惹恼了张金兰。

怕她以后不来自家看三荷。

坐在娘亲怀里的江福宝,一言不发。

她默默的听着八卦。

姑姑要卧床到生产那天,这也太严重了,按理说,古代的孩童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姑姑怀的月份又浅,卧床八个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难产,大出血后,说不定命都没了。

根本救不活。

这种在胎里就注定养不活的孩子,但凡有点医德的大夫,都会劝着流掉。

怎的姑姑的胎还好好的在肚子里。

也不知道孙家去的哪家破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