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许令仪的冯氏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着许善雪到了凤鸾宫偏殿的位置。
看着这雕花步摇床,还有撺金丝软枕,苏绣缎面被,再到案桌上摆放着的琉璃花瓶……目光所及之处,摆件做工精细精美至极。
许善雪看见这屋内的环境,忍不住一会儿摸摸床上的被褥,一会儿又去抚弄床头的流苏帘。
“娘,这里的东西真好啊!”许善雪的眼底充满了兴奋。
而冯氏则是大方地端坐在了这房间中,她有些贪婪地想,若这么恢弘的宫殿是她家善雪的,那才是好呢!
“国公夫人,您还有没有什么要和许小姐交代的,若是没有,奴婢便送您先出宫去。”这时,送她们过来的宫人缓缓出声提醒道。
冯氏被这声音拉回了神,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随即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那宫人手中道:“姑娘,劳烦你先出去等等,本夫人还有些话要与善雪交代。”
那宫人见状,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银子后便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替冯氏关上了房门。
冯氏见状,起身走到了兴奋的许善雪身旁道:“善雪,你别忘了娘这次和你说的目的,我们进宫来一趟不是白来的。”
正抱着撺金丝软枕的许善雪神色一冷。
她们从岭南出发的时候是故意慢些来的,为的就是走到京城,刚好碰到皇后过世,这般一来,许家的女儿又有机会成为皇后了。
为此,她们不惜推掉了和镇远将军家嫡次子贺昭的婚事。
区区一个将军之子的妻位如何抵得上皇后?
“娘,现在许令仪她身体健康,看着就不像是短命的,这入宫也当不了皇后了啊!”许善雪回过神来,她有些心疼京中那几家铺子,她软声道:“倒不如我们反悔罢了,那铺子也别送给许令仪,留在手中做我的嫁妆才是最重要的。”
“嫁妆嫁妆,你这脑子就只知道个嫁妆!”冯氏看着许善雪这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在国公府蛰伏多年,熬到多年才拿到了正室之位,只可惜这孩子没有学到她的皮毛。
冯氏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后道:“皇上对你大姐有情,你二姐虽然也沾了光,但她好妒,即便你二姐不死,皇上也不会对她多宠爱,反而是你,你只要把握好了这段时间,便是有机会的。”
“可如何才能把握的上,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当真能被我吸引吗?而且马上又要选秀了。”许善雪蹙眉道,“娘您倒不如直接将我塞进选秀的秀女中。”
“你先前是许了人家的,明面上的选秀是不行的。”冯氏叹了口气。
许善雪的亲事是许令仪母亲定下的,那时许善雪还是庶出的身份,能许给镇远将军嫡出的儿子倒是高攀了,不过现在许善雪是嫡出,冯氏哪里还看得上先前那门亲事。
冯氏回过神来,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循循善诱道:“皇上不一定宠爱许令仪,但按规矩也是要时常来皇后这里的,你只需要多表现几次就行了,这男人啊,就没有不偷腥的……只要你怀上了皇上的龙种,我就不信皇上不顾你爹当年的教诲之恩,以及你大姐的情谊。”
冯氏将这话说得这般直白,倒是引得许善雪红了红脸。
她咬了咬唇,羞涩道:“娘,你放心吧,善雪明白的。”
“咚咚咚。”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了,屋外响起了宫女的声音,“许善雪小姐,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给您送衣物来了。”
许令仪还这么好心了?
冯氏觉得奇怪,但还是道:“进来吧。”
只见四五个宫女捧着上等的裙衫和鞋袜缓步走了进来。
冯氏上前,她将一条青绿绣花锦缎长裙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一旁的苏绣缎面中衣、嵌明珠绣鞋……
从外裙到中衣再到绣鞋是无一不至。
且做工都是上乘。
“娘,这些衣物中没有违法宫规的吧?”许善雪也瞧得出来这些衣物都是上等的,可她想着先前东珠的事情,心中难免后怕。
冯氏闻声也是一愣。
也怪她,才做这诰命夫人没有多久,入宫面见皇后也是第二次,她压根就不知道许令暖旧盒子里的那颗珠子是东珠。
“怕什么,这些可都是娘娘给你选的。”冯氏将这衣物放回了托盘上,她扯着许善雪到了一旁柔声低声吩咐:“许令仪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既然在这里了,那便是她宫中的人,若你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她也免不了被责问。”
许善雪一想也是,她看着这些衣物,想着若是以她的仪态穿上,只怕是更加美丽惊艳,皇上只怕更加挪不开目光。
“娘,您说的话,善雪都记住了,善雪也会好好感谢姐姐的。”许善雪看着那堆衣物若有所思道。
长乐殿内,颖贵妃拿着一叠册子正往书房方向走,她边走便吩咐道:“这几位秀女以前是谈婚论嫁过的,这种地方官也敢送上来折辱本宫的眼睛,分明是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说罢,颖贵妃有些恼怒地将册子放回到霜雪手上道:“这几人的档案打回去,另外将事情上报给户部,让他们给本宫查清楚谁把这些漏网之鱼放进来的!”
“是,娘娘。”霜雪忙福身。
就在这时,两个小宫女的声音窜到了颖贵妃的耳中。
“听说皇后娘娘的妹妹许小姐来宫中常住了。”
“这选秀的重要时间点前还来宫中常住啊?怕是太巧了些吧。”
颖贵妃眸色一暗,她站住了脚步朝花园里看去,只见花园的草丛中正蹲着两个小宫女在给花草浇水,二人背对着颖贵妃,显然已经不知自己的话被人听了去。
“娘娘,奴婢让她们别吵了您。”霜雪蹙眉,刚要上前制止之时却被颖贵妃拦住了。
颖贵妃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她们说的许家小姐是不是退了昭儿婚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