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阴殿里,一白衣身影,背部微弓,头发花白,拄杖而立,似是一老头,此人正是洪倚天。
木离走进大殿,有点戏谑道:“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洪倚天连忙转身道:“你说你在外面搞那么大动静,我要不来看看,你怕是要反了天。”
木离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干,你不要给我乱扣屎盆子。”
洪倚天怒气冲冲的冲木离吼道:“我是老眼昏花,不是眼盲心瞎,清渊族二儿子死了那么大事我能不知道?”
木离闻言,也是有了些情绪,冷言冷语的:“人家死了关你何事?”
洪倚天激动的低吼着:“你敢说不是你干的,清渊族你惹不起的,现在白寒江已经死了,你该住手了。”
木离情绪激动咆哮道:“住手?我凭什么住手,我要他们全部陪葬。”
“幸好白寒江不受白枫眠重视,不然真的追究起来,你活着的事就要被他知道了。”
“怎么,我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吗?我连活着都要怕被人知道吗?凭什么?”
“你不考虑自己,你也考虑一下千秋啊,你是他救的,到时候白枫眠还不是要找他算账?”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连累你们。”木离说着说着脸色涨红,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好似那火山之处的岩浆。
洪倚天见了,赶忙上前扶住一脸无奈道:“我是那个意思吗?”
木离仿佛还想说什么却被洪倚天打断道:“好了好了 ,不说了,我扶你去休息。 ”
洪倚天给木离盖好被子,这时木离仿佛也入睡了。洪倚天握着木离的手道:“你说你这孩子,本来孑然一身多好,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情,却背负一身的恩恩怨怨。”
洪倚天长长的哀叹一声,离开了这里。
木离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洪倚天的话她都已听到。她知道师父这是为自己好,可正是因为自己孑然一身,才想抓住世间的那一点点好,就像雨水连天的地方,好不容易看见阳光,总想把整个家里的东西翻出来晾晒一样。
每个人都会死,可是南曦的死都是自己不经意造成的,木离活着的每一个呼吸都充满悔恨。虽然木离总是说着不想活,可是木离却也不敢死,如果真的和南曦在阴曹地府相遇,木离不希望自己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花影在黑夜里等来黎明,或许是外面天气大好,整个房间就好像被阳光刺穿,一时间亮堂无比。花影微微转身,只觉浑身刺痛,便不情不愿的睁开了双眼。她真的不想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世界。
花影坐起身来,睁着疲惫不堪的双眼打量着四周,如果这里不是天堂,那么这里的主人想必很受宠爱吧,一看就是个充斥着爱与美好的屋子。而现在自己就在里面,没有主人,可是花影也清楚的知道主人不是自己。
“小美人,你醒了啊?”一声爽朗明媚的声音打破了花影的深思。
花影看向了来人,只见一姑娘双手扶着裙摆,一跳一跳跑到花影的床榻边,嘴里呼呼喘着气,活像那冬日里的暖阳。
姑娘长的倒十分可爱,身着浅黄色的衣裙,只是身上却配了一把精致的长剑,给这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硬生生添了一丝江湖豪气。
何千遇在花影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一瞬间,有些看恍了神。
她看到眼前那人,面色苍白,头发散乱,一缕阳光轻抚着她的脸颊,却也好似也能把她刺伤。
尤其是当花影一副我见犹怜,双眼无辜的看着何千遇的时候,何千遇的保护欲油然而生,她当即就好像产生了一种要保护花影一辈子的念头。
“你是?”花影看何千遇一直盯着自己,拉了拉往下滑落的被子,一脸疑惑又有些警惕的问道,就像一只死里逃生的小羔羊,看起来有点受惊而且还没有回过神。
“我是何千遇,你可以叫我阿遇。”
“我……我没死……这是怎么回事?”花影有点惊喜但不知为何突然亮起的眼眸又很快地暗淡下去。
“是我家小姐救了你。”何千遇的丫头小千一脸傲娇,仿佛是她救了花影一样。
“谢谢你,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花影脸色苍白的看着何千遇,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使得何千遇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昔日为了活着费尽心机,而现在侥幸活着却已心神俱疲。
“说什么呢,你现在活着就说明你命不该绝。”何千遇拉着花影的手道,随后何千遇又一脸关怀的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被打的这么严重?”
“没……没有。”花影支支吾吾的说着,本就低着的头又变的更低,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一样。
何千遇知道她一定是遇到过什么事,可是见她不愿意说,肯定是不愉快的事,既然不愉快不提也好,省得难过,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没事,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花影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浅浅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何千遇看到花影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心里竟也很难过,但却束手无措。
这时候一个奴仆走了进来对着何千遇道:“小姐,老爷大发雷霆,叫您过去呢。”
“知道了。”何千遇让小千留下来照顾花影,然后就去见人了。
“跪下。”一中年男子,容貌俊朗,但神情却十分威严,蹙着眉,对着何千遇怒道。
何千遇十分乖顺地跪了下来,也不说话。何挽年见她如此,更加生气了。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我让你去清渊族干什么?我让你去多认识认识一些能人异士,好好学习,你做了什么在那里胡作非为,蛮横无理,你的“好名声”威震四海了。”
何千遇不满的嘟囔道:“爹爹可真是会抬举我。”
“你说什么?”何挽年微微皱眉。
“我说那里哪有什么能人异士,全都是一群老狐狸,坏透了,女儿不想呆在那里。”何千遇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大声说着。
“你……”何挽年气的都说不出话了,挥动着手臂就要打何千遇。
就这时候何千叙从门口冲了进来,拦在何千遇面前:“爹爹,你别罚妹妹,是我没有看护好她,你要打打我好了。”
“你……你们……”
何挽年无奈地放下手,重重地“哎”了一声,继而又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
何挽年只有两个女儿,自己和爱妻也已经不年轻了,将来这个家族段然是要交给两个女儿来打理的。
现今天下,从来都小看女子,将来肯定是举步维艰,然而自己的女儿又天天只知道嘻嘻哈哈……,何挽年越想越觉得难受。
她俩出了何挽年的房间,并肩走在庭院里。“姐姐,幸亏有你,不然我就惨了。”何千遇一脸庆幸。
“你啊你,不要再任意妄为了,我可保不了你一辈子。”何千叙捏着何千遇的脸宠溺的说着。
“疼疼疼,你快松手。”何千遇挣扎着,装模作样的叫着,其实何千叙根本没使多大劲。
庭院里飘荡着两姐妹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