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阳，也是圣泽仙君啊，叔父。”君羽眉头紧皱，低声提醒。
墨阳同属天界，君吾杀墨阳，就可以理所当然了么？更不要说，他还是泓轩帝君的人。
“他是魔，他是夙绝，他该死。”
“狗东西，你说谁是魔呢？！”凤展听不下去了，“一盆脏水二话不说就泼过来了，我还说你是魔呢，你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现在无尽渊里就没有比你更像魔的了！”
“你找死——”
“叔父！”君羽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赶忙用身体挡住君吾，“您别生气，阿展他不是说您。”
“我就是说他这个老头子呢！君羽你放开他，有本事，就让他连我也送走。”
凤瑾无奈地揉揉额角，把凤展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这小子从小被一群人宠着，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所有人都护着他谁都敢惹，真要受一点伤，那可哭得宛如开闸泄洪，全世界都没他委屈。
偏他不仅有一群哥哥心疼着，出了凤族还有个君羽宝贝一般呵护，下了界都还有墨阳看着，活了几百年没受过一点苦，用他们母亲的话说，小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想干什么干什么。
“阿展，”真要打起来，君羽是真的拦不住君吾。
他喊了一声，回头只给凤瑾一个眼神，两人对视间目光里都是无奈。
凤瑾突然意识到，作为小展的伴侣，君羽这些年好像应该也不太容易呢。
以前总看不上他处处找茬为难，凤瑾倒是忽略了自家弟弟这个脾气，能忍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吧……
以后还是跟其他弟弟说一声，少为难君羽，差不多就把小展嫁了算了……
这个时候，凤瑾十分不合时宜地在脑子里安排起了自己最小弟弟的婚事，完全忘记自己刚刚差点被君吾直接拍死的经历。
“夙绝，就该死吗？”
一道森然幽冷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带出阵阵穿透骨头的寒风。
凤瑾心下一惊，顶着周围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转身，隔着浓重的黑气，看到后面一身黑衣的墨阳。
“墨哥！”凤展也看到他，最先喊一声。
墨阳却像听不见似的，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目光灼灼，盯着不远处，君羽身后的那个人。
“君吾，”墨阳的嘴角像是微微动了动，伸出食指，点着一缕黑气在指尖绕了绕，“好久不见，我来找你，讨债了。”
“墨阳？”凤瑾直觉不对劲，喊他的时候也不似之前那般肆无忌惮，甚至压着声音，“你怎么了？”
“他不是墨阳，是幽帝夙绝。”君吾把君羽拉到身后，哼一声道，“你们还说墨阳不是魔吗？看他满身的黑气，值得你们拼死相护吗？”
“我可不需要，任何人护。”墨阳抬手轻轻一挥，离他最近的凤瑾和凤展就被推到石壁边上，倒没伤着，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托着过去，再轻轻放下。
凤瑾低头看看完好无损的自己和凤展，勾唇笑笑，抬手拧了一把凤展大腿，后者立刻嚎叫一声。
“阿展？！”君羽立刻冲过去，抱着人从上到下开始检查。
“别扒了，我掐的。”凤瑾看一眼君羽，嘱托道，“好好待着，别瞎掺和。”
随后笑一声看向君吾，又回到最开始那般张扬的模样，“天君，我记得之前墨阳说过，要打就打，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凤瑾瞅向墨阳，朝他招了招手，“快打，必要时往死里揍。”
墨阳原本正要动手，但听到有人指挥自己瞬间没那么想动手了，蹙着眉道，“本尊做事，何须你指指点点？”
凤瑾闻言啧了一声，摆摆手表示你们随意便不再管他们，扭头看向凤展，“有那么疼吗？我也没使劲儿啊，给我看看——”
“诶——”一旁君羽赶紧把凤展往自己这边扯了扯，“没事，我看了，有一点红。”
“真是亲哥，你要让他过来喊一声不就完了吗？非要掐我做什么？”凤展也是服了。
“这不快么。”凤瑾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回过头一想，他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保护这么几个小崽子，结果这个嫌弃完自己又被那个嫌弃，他图什么了？！
简直没天理！
*
君吾此时，已经跟墨阳缠打起来。
说是交手，倒更像是单方面的凌虐。
君吾根本靠近不了墨阳，而墨阳只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四周的黑气死死缠住君吾，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除了君吾，墨阳也没忘记锁元阵旁边的五方天君，他们听从君吾的命令，还贡献了天华寒玉这种东西，跟君吾一样可恶！
“墨阳！你要打要杀只管冲我来，五方天君不过听命行事，你休要滥杀无辜！”
墨阳动作一顿，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无辜？
该不该死，无不无辜，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君吾，你凭什么？
我今天就算杀了他们，那也是因你所起，他们的命债，也该由你来背！”
墨阳抬手将君吾周身的黑气锁紧，让他再说不出话来，转身冲向阵中，裹着墨阳怒意的黑气朝五方天君冲过去，那五人毫无还手之力，被击中的瞬间就吐血倒地。
但墨阳没准备放过他们，缓缓踱步，将他们一个个仔细看一遍，勾了勾唇角，准备送他们最后一程——
“墨阳！”凤瑾眼皮一跳，“不可！”
许是凤瑾声音太大，墨阳眉梢微皱，动作也停下。
他十分不悦地侧头看向声源，眼神似在询问凤瑾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被墨阳不含善意的眼神一盯，凤瑾脊背都直了直，别说，对上现在的墨阳，他自己都有些发怵，但如果这个时候连凤瑾都不阻止他，就没人能阻止了。
“墨阳，你要打就打，不可要人性命。”
墨阳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闻言轻嗤一声，回都懒得回，转头继续抬手。
“他们该由泓轩帝君处置！”凤瑾赶紧又喊一声。
墨阳听见这个名字，浑身都没了力气，胳膊软塌塌放下来。
他低下头，黑长的羽睫遮住大半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阳，他们随你出气，但我们要等泓轩帝君回来，他会处置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