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泓轩知道他的性子，抬手点了点，示意君吾扶自己坐下，
“是前些时日在无尽渊，失了血气，虽然休养一段时间，但迟迟没有恢复。”
泓轩抬头看向君吾，缓缓道，“你如果真的不放心，不如去给我寻颗血果来吧。
血果千年才能结出一颗，于人于神，都是极好的补益之物，只是难寻些。”
“说什么难寻不难寻的，只要有，我自然能给你找来。”君吾听见他这话才松一口气。
泓轩是愿意让自己帮忙的，君吾很乐意。
而且血果不是普通的东西，轻易根本寻不到，想来泓轩是真的需要这个，才会提到。
“嗯，”泓轩点点头，“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等我服下血果，你也该相信我能替你们守阵了吧？”
“我也没说不相信。”君吾小声嘀咕一句，没再多说什么就出发去给泓轩寻血果了。
君吾走后，泓轩倚着石墙长长叹了口气。
他如今拿墨阳剑没办法，不能毁掉，又压制不了，若长期以血养剑，泓轩的确承受不住。
更何况，眼下制定天道法则是为首要，泓轩必须看着。
血果确实可以短时间给泓轩补足血气，可墨阳剑与邪灵，却不是短时间能够寻到制衡办法的。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如果墨阳剑不受控制脱出泓轩的控制，在外面酿出灾祸，墨阳剑会被众神追杀，接着是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摧毁。
墨阳剑被毁，确实可以给邪灵一定的打击，这也是当下最为合适的办法。
可泓轩不愿，因为墨阳剑不过是被无辜牵连，该与邪灵同归于尽的，是自己才对。
他绝不会看着自己的武器，替自己受这一遭。
至于血果，对泓轩来说不过杯水车薪，会有些用处，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之所以让君吾去寻，只是不想让他在自己身边知道太多，也是为了让君吾相信自己可以替他们护阵。
*
一个月后，君吾带着血果回到山谷。
泓轩看见君吾，立刻察觉出不对。
“你怎么了？”泓轩的脸色比一个月前还要苍白，手指骨节突出，整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君吾！你的法力呢？！”
“法力没了还能修炼回来，”君吾并不愿意多说，“泓轩，你快把血果吃了吧。”
“我不吃！”泓轩抬手挥开君吾，脸上说不出是气还是什么，
“你可知，你是天君，是三界之主，如今三界才刚稳定，你的首要职责就是制定天道法则，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怎么能为了一颗果子把自己的法力都散出去？！
君吾，你知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抛到脑后了是吗？！”
“应该……”
泓轩背对着君吾不愿看他，君吾只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泓轩，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应该不应该，还有想或者不想，亦有愿意，或者不愿意。”
泓轩浑身一僵，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攥住，即使背对着君吾，他也能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像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
君吾忽然轻笑一声，随后轻声道，“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忘。我知道作为天君应该做的事，自不会让你失望。”
君吾往前走了一小步，重新将血果递给他，“你把血果吃了吧，我这就要回天界恢复法力了，等开阵之日，会知会你。”
只要是泓轩要做的事，君吾都会记在心上，帮他完成。
成为天君也好，制定天道也罢，泓轩想，君吾就去做，这就是他飞升前，悟出来的道。
君吾见泓轩没动，只轻轻将血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转身离开。
“君吾，”泓轩突然喊住他，却没有转身，“以后不可直呼我的名字。”
“知道了，”君吾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就停下脚步，可惜听到的话并没那么称心，“帝君。”
…………
半年后，泓轩收到君吾要开阵的消息，想来，君吾的修为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泓轩一直在山谷里，整日跟墨阳剑作伴。
血果对泓轩的用处比他本以为的要大。
有血果加持，加上泓轩夜以继日以血为媒的灵力引导，墨阳剑不似最开始那般不受控制，能够稳定下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甚至还能听得到泓轩的话。
或许终有一日，在泓轩的引导下，墨阳剑真的可以驯服邪灵，将它压制。
如果真的可以如此，就算墨阳剑迟钝，泓轩也愿意用尽修为帮它修筑人身，助它成神。
“这个山谷，我为它取名向阳。”泓轩去天界前片刻，才来得及好好看一眼自己已经待了许久的山谷，“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还会带你回来。”
这话是说给墨阳剑听的。
虽然现在的墨阳已经安稳下来，但泓轩是绝不会放心留它在这里的。
就算去天界守天阵，泓轩也必须带着墨阳剑，防止墨阳剑有什么意外发生。
“届时我就可以专心替你修筑人身，这么多年，你也该让我见见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器蠢笨，可泓轩总喜欢时不时跟它说些话。
他觉得墨阳剑是能听懂的，就像他能感受到现在手里的墨阳剑，好像心情不错。
泓轩也松快不少，将墨阳剑收起来后，飞身去天界找君吾。
原本，泓轩害怕自己去天界的次数不多找不到地方，没想到一到神界，就碰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君吾。
“如今这里变了不少，新建不少宫殿，还有二十八星宫，我怕你找不到，特意等在这里。”
君吾不等泓轩问他，就开口解释。
他说的是实话，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以前在荒渊，君吾最期待的就是泓轩能来看他，如今在天界，他还是一样的心理。
尤其如今天界在自己手里慢慢建成改造，他有种向老师展示精心准备作业的心理，好像能得到泓轩一句夸奖，就是他做这些的全部意义。